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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可是如此一来,太子若是真治好水患,在父皇那里,岂不是要记大功一件?”
    “这有何可忧心的?”
    贤妃闻言,倏然冷笑一声,放低了声音,
    “那就让他治不好。”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桓王面色稍变:
    “母妃的意思是……”
    “就像你想的那样。不过,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此时,另一边,未央宫里,另一对母子的对话,却与这一边全然不同。
    太子由陈忠扶着,才艰难地给皇后行了礼。
    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
    “儿臣已向圣上请命,不日便要赶往江南治理水患,今日,便是来跟母后辞行。”
    自从那日太子被打,皇后去东宫看过一次,如今也是有几日没见过他。太子向皇帝请命去江南治水的事情,皇后在他来之前就知晓了,她对此倒是颇为满意,能看到儿子不再执迷于儿女情长,终于肯用心做正经事,皇后心里也是舒坦了些。
    只不过,到底是忧心他的身子,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那你的身子……?”
    “无妨。”
    “嗯。”
    皇后与太子虽为亲生母子,可两个人一向关系疏离,不大亲厚,所以也并未多言,只是说,
    “总归是个好机会,你要好生把握。有些事,也不需多想。”
    “儿臣知道了。”
    “此去江南,自己的身子多多注意。”
    “是。”
    “这一趟,你身边连一个贴心人也没有,可需要母后找……”
    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承翊直直打断。
    他一拱手,当即拒了:
    “不用。”
    然后不再给皇后说什么的机会,径直说:
    “儿臣告退。”
    忙碌起来,就觉得时间过得极快。
    转眼之间,就是数日过去。
    不管是四公主还是素蕊,大哥哥那边都没有什么准信,只说心思全在军中,无暇他顾。阿谣也不多缠问,只将事情全交给她娘,自己专心去管玉坊,还有新的商铺的事情。
    她新盘下来的商铺全是挨着的,旁边还有一整栋三层楼的客栈,是阿谣向胡氏借了钱一并盘下来的。
    这边原本不是闹市区,生意都不温不火,也就只有阿谣的新桃玉坊因为此前几番运作,来的客人颇多,旁边的商铺颇有一些冷清。
    不过阿谣盘下来的那些商铺和客栈俱是装潢良好,有些因为转了几手,还是簇新的装潢,阿谣也未多加工,只重新整捯格局,换了牌匾,统一换成了“新桃”的牌匾。整个过程,全是由她亲自盯着,不出几日便大功告成,正式营业了。
    前几日江南水患频频告急的消息传入京城,闹得一番人心惶惶。
    自打太子爷抵至江南坐镇,传回来的消息倒是一日比一日好。
    洛阳城也不如前些时日那般,连日暴雨。
    这样的情形下,阿谣的商铺开张,正是赶上了京中人松了口气,有心思到街上逛一逛,又加上她运营有道,一开张,生意就异常红火。
    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正是万事都一片大好的情势下,阿谣见她爹爹连日紧皱的眉头都松了松,却突然传来急报。
    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条拉了好多
    小岛冲!!!!
    第61章
    转眼间, 又过去十几日。
    尽管近日以来,从江南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说太子殿下劳苦功高与百姓同吃同住, 带着官兵百姓筑堤、分流、救人……水患的困局已经有了破解的趋势。
    可是江南毕竟和京城远距千里,具体情形谁也不知。况且现今京城的守卫与日俱增,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江南有些州郡已经开始闹起了疫症的消息,一时间, 京中人人自危, 又是惶惶不可终日。
    阿谣新开张的大型商铺只在前几日还算太平的时候赚了几日, 到了这几日风声不好的时候, 也跟着冷清起来。
    不过阿谣倒也没有为此过多忧心,反而是关心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
    这几日, 她也不知为何,总是对江南的消息十分挂心。不管听谁说起来,总要驻足听一听。
    正如现下, 阿谣戴着帷帽, 站在新桃玉坊的门口, 一旁的赵掌柜正在孜孜不倦地说着:
    “这几日的账面就是这样, 还有一事需要东家定夺, 就是咱们先前盘下来的铺子中, 有一家是药房,被我们盘下来以后改做了首饰铺, 还有一批药材压着……”
    赵掌柜说了半天,平日里听着总会颔首或是应声的阿谣,今日却半点儿反应也没有,他便听了下来,低声唤阿谣一声:
    “东家?”
    无人应声。
    他又叫一声:
    “东家?二姑娘?”
    阿谣方才如梦初醒, 忙转过头来,问道:
    “怎么了?”
    “东家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
    闻言,阿谣秀眉微蹙,努力想了想。刚才她听见门外路过的两个路人在交谈着什么——
    “听闻江南的水患是治的差不多了,可是却闹起了疫症来,先前只是小打小闹,前日却突然在扬州城大面积闹起来,听说如今半个城都给隔起来了!”
    “这、这么严重?这不会传到京城来吧?呃,扬州?太子殿下不就是在扬州么?”
    ……
    她又勉强想了想赵掌柜方才说的话,却只能隐约想起来什么“药房”“药材”,一时头脑混沌,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掌柜说的什么药材……送到扬州的药材吗?”
    “我的好东家啊,”
    赵掌柜有些无奈,整日一起共事,他怎么会察觉不到东家的不同之处,这几日,但凡有半点儿关于江南的风吹草动,他们东家总是竖着耳朵去听,生怕错过了似的。
    “小的说的是咱们盘下来的一个铺子,原先是药房,盘下来之后咱们做了首饰铺,如今就有一大批的药材压着,这些药经不起经年累月搁着,东家还是早想出处置法子才好。”
    阿谣这才弄清楚赵掌柜说的是什么事情,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胡话,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这我还要好好想一想,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小的从前也没有做过药房的生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只不过还有一事与之相关,要汇报给东家。”
    阿谣忙说:
    “掌柜请说。”
    “药房被咱们盘下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药房的供货药贩曾经上门来过一次。说这家药房原本是他一个重要出货铺子,被咱们盘下来以后不做药材生意了,他也受了些影响,为此,还说过想见东家,想劝您继续开药房呢。”
    “如此,”
    阿谣点了点头,将这些消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了想,终是说:
    “既然这样,掌柜还能联络上这人么?见一见倒是不妨的。”
    自打投入大量资金做这个大型商铺之后,阿谣常常亲力亲为,自己亲自上阵去与人谈生意的事也不在少数。不过总是戴着帷帽,关于她的身份问题,也从不泄露半分。旁人只知这背后东家定是勋贵人家出身,洛阳城卧虎藏龙公侯伯子多如牛毛,没人知道她具体是谁家的。
    就连新桃玉坊内部,也就只有赵掌柜一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卫国公府的二小姐。
    她爹娘也开明的很,见到她对经商颇有些兴趣,甚至想将手中的其他铺面田庄也交给她打理。
    “既然东家如此说,那小的就给东家尽快安排。”
    阿谣看重赵掌柜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办事非常有效率。
    正如此时,前晌才刚刚说好了要见一见从前那药房的供货药贩,午时过后赵掌柜就给安排好了。
    在聚福楼二楼的一处雅阁中,阿谣带着素蕊同行。
    待到她们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在雅阁中等着了。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瞧着一副儒生打扮,像个正经商人。
    行止之中也十足有礼。
    不过阿谣能明显地觉察到对方见到她以后的紧张和急迫,她见对方有话说不出口,便干脆自己开口问道: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在下、在下知道这样说实在唐突,只是在下已经到了难以周转的窘境,今日若不是姑娘您相邀,在下也一定会先到新桃玉坊拜访。”
    那人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窘迫,也不敢看阿谣,简单的几句话,倒说的十分艰难。
    阿谣一向与人为善,见状也不为难人,直说:
    “您有什么难处还请说出来,若有小女子帮的上忙的,我或可一试。”
    “多谢!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