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59

      头的黎肖讪讪地笑了笑,“老爹也真是的,这么不小心......”
    黎然就静静的听着自家哥用如此玩笑的口气来看待父亲的死亡。
    “你不是还有两年吗?”黎然问。
    黎肖笑得得意,刚刚仅有讪讪的意味顿时就没有了,“你哥我表现好,提前出来了,对了,你在哪儿,咱哥俩见见,哥想死你了。”
    想?黎然凌厉冷漠的表情里多了些讽刺,对于这个哥,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句话没有。
    他能做到的只有沉默,可是现在他连沉默都很困难了。
    黎然想挂断电话,忘记黎肖的声音,然后装作没有接到他的电话,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平静的日子。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人生来就是讨债的,像一只恶鬼,死死的粘附在身上,贪婪不知疲倦的要吸干每一滴血,直到油尽灯枯。
    黎然摆脱不了,在这一方面,黎肖格外的有天赋,就像他在没有任何的线索下,他都能得到电话号码,联系上自己。
    “听说你结婚了?怎么也不告诉,再怎么都是一家人了,抽空让我见见弟媳吧。”黎肖呵呵的笑着,常年吸次等烟的嗓子已经熏坏了,像含了一把沙子。
    可在黎然听起来,就像恶鬼的催命符,也像是一种提醒,提醒着他一切都在魔鬼的掌控之中,不管他逃去在哪里。
    “你想做什么?”黎然不想浪费时间和他周旋,直接问他的目的。
    黎肖也不了废话了,说的干脆,理直气壮,“你哥我现在刚出来,没有钱,你能借我点吗?”
    借?还不如说是要,也就只有黎肖才能做出借钱堪比讨债的坦然姿态了。
    “我没有。”黎然不带犹豫的回了三个字。
    呵呵......黎肖又笑了,“家里房子都让你给卖了,你跟我说没钱?老爹死了,房子还有我的一半儿呢,没看出你小子胃口这么大啊。”
    黎然冷声回击,“老房子不值几个钱,连手术费了一半都付不起!”
    黎肖沉默了半晌,又问,“真的什么都没剩?”
    他关注的永远都只是钱,爸的死,妈的死,以及其他人得生死,永远都不在黎肖关心的范围内。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钱?”黎然再一次忍着怒火,耐心的问。
    “当然不是,这不是想你了嘛?咱们可是一家人啊。”黎肖嘴里谎话连篇,一家人这三个字咬字极重。
    黎然嘴角扯起了一抹笑,但是笑的没有温度,比窗外的秋风还要瑟然百倍。
    “我不会给你钱的,一分都不会。”黎然一字一句说道,生怕他听不清楚。
    听到黎然这么说,电话那端的黎肖一点都不怕,甚至没有一点气急败坏,笑的不以为然。
    黎然听不得他笑,每一次笑,他就觉得像是在宣战。
    黎然挂掉了电话,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他真的能重新开始吗?黎然心里不确定。
    会的会的,黎然深呼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安慰自己。
    黎肖找不到他,他已经没有在老家生活了。
    他不会找到自己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黎然能看到过道里满地的鲜血,鲜血越来越多,渐渐蔓延开来。
    黎然蹲在角落里,看到鲜血以缓慢的速度扩散,直到把他的脚尖染红。
    耳边是连续不绝的慌忙的脚步声,吧嗒吧嗒踩在血上,没多久,黎然放远望去全是红色的脚印。
    他低下头往下看,白色的球鞋已经红了,慌忙而过的脚步让血四处飞溅,沾得满地都是,满鞋都是,满手都是。
    嘎吱一声,好像是门开了,黎然听到声音不在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鞋,他抬头,寻着声音。
    一声拖曳着拉得老长的吱轧声,在空旷的过道里显得格外的空旷,像是在耳边放大,黎然耳朵震得疼,恨不得捂上耳朵。
    只听又是砰得一声巨响,像是一把利剑,在黎然脆弱不堪的身体上又狠狠扎上了一刀。
    黎然费力的,遏制住恐惧,睁开了眼。
    地上的血没有了,白色的球鞋干净如初,没有仓皇的脚步声,没有急促吧嗒的水声。
    只有一道长长的,没有尽头的过道,过道尽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近。
    黎然瞪大了眼,看着拉近的东西。
    很恐惧,他想逃,可是他的脚就像是钉在了地面上,他跑不动。
    拉近了,是一道门。
    黎然试图动了动脚,慢慢的小心的迈开了第一步。
    脚突然可以动了,可是能去的地方,只有那一扇门。
    这扇门是打开的,好像在催促黎然赶紧进去。
    黎然挪动的着脚步,慢慢的朝里面走近。
    里面是两张病床,病床上面盖着两张白布。
    黎然瞪大了眼,他想跑,可是双脚在一次的钉住了。
    一道风吹来,白布吹开,里面是两个人。
    黎然的父母。
    黎母脸色苍白,面容痛苦,嘴唇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瘦如枯槁,只剩紧贴着皮的骷髅,黎然还能看到干枯的皮上有两道干涸的泪痕。
    黎父额头上有一个洞,洞里面不断的淌出血来,淅沥沥里的,顺着床的支架流了下来,染红了地板,黎然看着父亲的血把自己的鞋再一次的染红了。
    人的身上真的有好多的血,就像是流不干一样。
    那年才十八岁的黎然看着父亲推入了病房,看着手上的血,看着鞋上的血,看着满地的血。
    真的好多好多,就像流不尽的一样。
    黎然嘴唇翕动,他的世界全被红色的占满。
    风呼啸狂厉的刮,因为忘记关窗,两扇窗哐啷的疯狂的响,呼应着天上的炸雷,轰隆的一声巨响,低垂混沌的夜空像是炸裂成了四分五裂。
    黎然蓦然惊醒,粗喘着气。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黑暗的屋子,又看看时而合上又时而关闭的窗。
    黎然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好疼,就像是有人狠狠的扼制住了他的脖子,抽走了他最后的一点空气。
    从床上爬起,他关上窗,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冰冷的水顺着喉咙进入胃里,并没有缓解喉咙里的那点干涩和刺痛。
    他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才四点钟,黎然睡不着,他的脑袋很清醒,没有打算继续在睡下去。
    那是个真实的梦,真实的他以为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黎然摊开了手,手心很干净,出了一些汗液外,没有其他多余的颜色。
    黎然冷笑了一声,把汗擦干净,从兜里掏出了烟。
    烟头是猩红的一点,黎然深抽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口烟圈,看着烟从一团慢慢的往上飘,然后分散,然后再看不见形态。
    黎然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