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看着老板睡眼惺忪的出来，手里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厕所。
    估计还没睡醒，经过休息室居然没看见他。
    黎然认真的吃着早饭，从厕所里出来的老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然后说道，“昨刚上班吧，怎么样，没什么不适应吧？”
    老板一边关切着新同事，眼神一边游走在黎然手里的鸡蛋，并且咽了下口水。
    黎然识趣把鸡蛋递了过去，“早餐买多了，多个鸡蛋吃不完，老板您吃吗？”
    张智眼中的惊喜都不知道藏一下，不客气的说道，“浪费粮食可不好，我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勤俭节约。”
    吃完之后还顺带帮他解决了一下剩下的豆浆。
    黎然一边看着老板狼吞虎咽，一边问，“您昨天是睡公司了吧？”
    “昨天晚上一个客户急着催个订单，清了一晚上的货，累死我了。”
    黎然扫了一眼满地狼藉，老板昨天穿的花椰菜外套还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估计是被冷落了一个晚上。
    “您一个人啊？”黎然又问。
    “都已经晚上两点钟了，工人都睡被窝里打呼噜了，索性也没多少，一个人累点也搞得定。”
    黎然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老板做得可真不容易，自个儿要为了点订单亲自卸货，发不出更多的工资也只能靠一顿中午饭来拉同情。
    “说实话，我被录用当时还觉得挺意外。”早上只有他们两人，看着面前同是辛苦人，黎然忍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张智也没有老板架子，和他闲聊起来，“我这个公司不知道招进来多少人，数也数不清，但留下来的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也不知道这批新人里最后能留下来多少个。”
    他叹了一口气，感慨了一番，“啧，这浅薄的缘分呐。”
    “听说你家里是开农家乐的，效益应该不错吧？怎么没想着去继承家业？”黎然问。
    张智摇了摇头，看着黎然的眼睛很是透亮，“人得有点梦想吧，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黎然一直觉得这个老板很扯淡，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觉得其实这老板还挺可爱。
    “你的梦想就是卖扫地机器人？”黎然问。
    张智站了起来，拍了拍黎然的肩膀，示意他过来。
    黎然跟着张智去了他的办公室，里面乱七八糟，角落有一张折叠床，一大堆数据废纸耸成了一个小山坡，底下好像掩埋着什么东西。
    黎然捡起脚边的两张纸，拿起来看，一个是覆盖路径规划方案，还有判别行走状态表，看起来挺专业的东西。
    一大堆废弃数据底下有东西在耸动着，似乎费力的想要冲出来。
    张智用脚刨开数据纸，似乎是障碍少了，里面的东西感觉到，瞬间抓住机会冲了出来。
    不过没怎么刹住车，直接撞在了黎然的脚跟上，黎然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一下，惊悚的看着这个肇事者。
    一个到膝盖高的光溜的椭圆体机械，两只小胖手，圆型的脑袋是一张液晶显示器屏幕，随后变化出一张惊慌表情。
    这个小机器人，好像还知道痛似的，居然还抖动了两下，然后礼貌的道了歉，“对不起！”
    声音和小然的还挺像，黎然注意力一下就被小机器人吸引了。
    “这是什么？”黎然好奇的问。
    张智蹲了下来，双眼父爱泛滥，温柔小心的摆弄机器人，“这个是我和池游一起研发的多功能扫地机器人，小白。”
    黎然问，“多功能？”
    在他的印象里，扫地机器人就是一个抡圆的盘子，虽然系统结构单一，却已经能满足日常的清扫功能，可这个可真不像。
    张智一脸骄傲，那模样就像儿子考上重点大学的老父亲，“它不仅能扫地拖地，加湿除躁净化空气，而且还有宠物投喂的功能，我最近想加个陪聊的功能，打造出一个多功能的家庭清洁机器人，造福千万独居单身狗。”
    “你志向还挺远大。”黎然看着张智双眼发亮侃侃而谈的样子说。
    “这可不容易。”黎然直接说道。
    “梦想如果太容易，那就不是梦想了，你说是吧？”张智说。
    听到这句话，黎然抬头忍不住多打量了张智一眼。
    张智拍了拍小白的头，小白抡着两个脚轮子在他脚下转起圈圈，转了两圈以后又朝黎然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到它来了，黎然的脚跟突然隐隐有些疼，条件反射的抬起一只脚，看着失控的小白从他脚底下蹿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和硬邦邦的墙壁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小白用机械式的声音嘤嘤哭了两声，然后抬起头，天真的望着墙壁，“请问，我是你爸爸吗？”
    墙壁不说话。
    小白又再次撞了过去，撞了以后嘤嘤又哭了两声，再次复述那句话。
    黎然看了小白一眼，然后对张智说道，“您的梦想还任重道远啊。”
    张智严肃的皱眉，然后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看样子还属于残次品的小白让他很是头疼，“他现在有感知能力，能对外界障碍做出反应，基础的行动功能也有，但却很不完善。”
    张智突然抬头，望着黎然问道，“你知道他还缺什么吗？”
    黎然没想到张智会突然问他，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缺什么？”
    张智摸了摸大白的头，“他还缺个脑袋，能思考的脑袋。”说完头疼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黎然的肩膀就出去了。
    黎然看着蹲在墙墩边失落的小白，无欲无求的脸上难得多了一丝兴趣在里面，他蹲了下来，然后试探的朝它喊了一声，“过来！”
    小白听到黎然的声音，启动轮子跌跌撞撞的向他过来，然后仰起方块头，天真的问，“请问，我是你爸爸吗？”
    黎然弹了一下小白的脑门，“我才是你是爸爸！”
    小白嘤嘤哭了两声，小短手高举，看样子是想捂额头，但是却够不着，最后作成了投降的效果。
    黎然看着小白傻里傻气的样子，嘴角上扬。
    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没过多久池游也来了，一身舒适的运动装，他朝黎然打了一个招呼，“来这么早？”
    黎然打开电脑，重新熟悉六年没有接触的编程工具，然后说道，“怕堵车，所以早早就来了。”
    手指触摸着键盘，黎然手放下上面，一动不动，像是被封印了一般。
    池游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烧一壶水，然后把花茶从抽屉里拿出来，他一边煮茶，一边观察着黎然，说道，“基础的学习算法，还有图像识别，都还会吧？”
    黎然点了点头，“都好几年没有接触了，怕是都生疏了，手指都僵硬了。”
    池游倒了一杯姜枣茶，放在黎然旁边，“就当作是先预热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