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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臣炀:“……”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脸埋在掌心中,使劲搓了搓,让自己清醒清醒。他觉得自己非常清醒,但又很不清醒。猫怎么会变成人呢?
    可猫偏偏就是变成人了!
    不过也难怪,他家猫的行为举止根本不像是智商低下的小动物,反倒更像是一个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和处事系统,也有很类似于人的脾气和小癖好。
    傅臣炀感觉自己以前估计是傻得不轻,竟然以为猫的怪异举止是因为猫的家教好——但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他大概也是死都不会相信。
    其实他家猫的确有许多和苏淮年重叠的地方。
    脾气这种主观臆断的东西暂且不提,单从刚来猫咖没多久,苏淮年受过的伤,总会在猫的身上出现,从手上的牙印到眼角的抓伤。
    然后是苏淮年醉酒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早就睡过了,什么把他从头摸到脚,把他的油揩得一丝不剩,把他弄得毫无尊严可言。傅臣炀当时以为是苏淮年的前任做了许多欺负他的事……却从没想到过苏淮年当时两眼泪汪汪控诉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傅臣炀很没良心地忽然很想笑。
    他说是说不会介意苏淮年的过去,但心底总会多多少少有一些疙瘩,心疼苏淮年以前经历过的一切,愤恨于先一步遇到苏淮年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但现在,现实告诉他,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理解产生了偏差,苏淮年其实从始至终都是被自己拥有,没有什么非人哉的前任,没有乱七八糟的过往。
    拥有完完整整的苏淮年,让傅臣炀产生了奇妙的满足感。
    他现在忽然很想去找他。
    但去哪里找?
    苏淮年为躲避绝育,直接从猫咖跑了出去,康城这么大,交通这么发达,也不知道他一个小猫妖会跑去哪里。
    ……想起自己在苏淮年面前提起要帮她绝育,傅臣炀又忍不住低笑出声。
    也难怪当时布偶猫被气成那样,又是咬又是打的,傅臣炀此时脸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有些发热发胀,但右手虎口处的牙印还清晰地印在那里,小猫牙齿尖锐,咬韧性的牛排时几下就能撕掉一大块,傅臣炀虎口处的伤口深到印出血丝——苏淮年当时气归气,但终究还是没舍得下狠手,撒了气就跑了。
    但如果早知道小猫咪其实就是自己男朋友的话,他再怎么不是人,也不可能提出要给自己男朋友绝育啊。
    傅臣炀想了想,这件事于双方而言并无谁对谁错,苏淮年在他面前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但他从小信奉科学,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愣是没把事情往这方面想,于是就闹出了给男朋友绝育的乌龙。
    现在自己在苏淮年心中的形象大概是铁板钉钉的大渣男吧,傅臣炀自嘲地想。
    从苏淮年变成人形,他们第一次在猫咖见面开始,他就当着苏淮年的面说了一大串渣男语录,什么在外面摸其他小猫咪,家里那位不会知道,只要他不知道,那就不会出问题之类的。
    也难怪第一次见面,苏淮年就气急败坏地骂他渣男。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确挺渣的,但相对来说,这次直言要给男朋友绝育的行为更渣一些,苏淮年大概被吓得不轻,也伤心的不行,才一边“嗷嗷”地骂骂咧咧,一边拳打脚踢。
    傅臣炀感觉自己得去找苏淮年道个歉。
    理清了思路,也接受了现实,傅臣炀起身理了理被坐褶的衣摆,迈开长腿向外走去。
    康城偌大,傅臣炀虽不知道苏淮年会跑去哪里,但他的直觉告诉了他答案,他借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车,一路飞驰过去。
    酒店楼下人来人往,傅臣炀戴好口罩和帽子,步履匆匆绕过旋转门,直奔电梯,摁下楼层。
    在推开自己房间门的那一刻,他心底有些迟疑和质问声,但大门敞开缝隙,房间内被隔绝的声音流露出来,他心底陡然一松。
    一年多的相处,他对苏淮年的了解没有出错,苏淮年的确就在酒店房间里。
    苏淮年长得好看,五官精致,还有如漫画一般的蓝色眼睛,但他其实特别乖,每天下班之后就乖乖地回到房间内,等待他回来,除此之外,除非是团队活动,他从没在外面疯玩不着家过。
    傅臣炀隐隐猜到了苏淮年这样做的原因。
    可能是来节目组之前,他走丢了,一大伙人疯找他的那一次。
    那天苏淮年变成了人形在外面疯玩一天,小何去为他做饭时找不到猫,他们三人满屋子满小区,发了疯似的找他,最终在鞋柜中找到了他。
    也正是那天,苏淮年登上了热搜。
    喜欢在外疯玩的小猫咪怕主人担心,于是收了心,每天在主人下班之前回来,在房间中乖巧地等待主人回家。
    傅臣炀的心都塌了一大块。
    但房间里的那位明显还在气头上,傅臣炀扫开房间锁时门锁自动发出了开门声,但背对着房门的苏淮年仍然还是火冒三丈,根本没注意到开锁声和吱呀的开门声,还在床脚边自顾自地做什么。
    傅臣炀稍稍推开了门,这才看清他在干什么。
    苏淮年在收拾行李。他一只小猫其实没多少衣服,拥有的最多的还是傅臣炀来了康城之后给他买的各种各样的玩具,从小熊到毛绒球,全部收起来也攒不足一个行李箱。
    他还拿了傅臣炀的一只行李箱,拉开拉锁,把它当成傅臣炀似的,狠狠一把推倒在地面上,与柔软的地毯撞击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两扇箱子颠了一下。
    他又开始往里面砸玩偶熊。
    口中还骂骂咧咧:“我他妈不伺候了!”
    “让你他妈想给我绝育!”
    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人!
    哪个思想正常的人类会想着给男朋友绝育的!
    就尼玛离谱!
    苏淮年委屈极了,话匣子一时收不住,往日受到的委屈干脆一咕噜全吐出来。
    “让你他妈天天薅我毛,头发都被你薅没了!”
    他又往行李箱中砸了一个小兔子布偶。
    房间里开着暖气,苏淮年大概是怒火上头,给气热了,他干脆脱掉厚重的长款羽绒服。他今天里面穿的是一件短款卫衣,没了羽绒服的遮掩,傅臣炀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他宽松卫衣下笔直的长腿……和从卫衣衣摆下伸出的,毛茸茸的大长尾巴。
    脱了一件羽绒服还不够,苏淮年似乎还是热,想着反正房间里也没人,干脆又把他一直以来从不离头的帽子摘了下来。
    被帽子禁锢而贴着脑袋的两只尖耳朵再也没了阻碍,支棱在头顶,还稍稍动了动。
    傅臣炀瞳孔紧缩。
    即便已经接受了现实,但再次亲眼见证,还是会有些震惊。
    他在这瞬间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