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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猫。
女店员紧张关注着苏淮年的一举一动,又怕橘座掉下来,又怕橘座把吊扇压塌,还怕橘座蹦到苏淮年怀中的时候苏淮年没抱稳连人带猫摔下来。以橘座的身姿和此时的炸毛程度,女店员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忽然身后响起:“我来吧。”
“?”女店员回头,愣了愣,“炀哥?”
傅臣炀已经顶替了她们的位置,“我来吧。”
女店员松了手,“那您小心点。”
苏淮年只往下看了一眼,便继续伸手够猫。他坐在□□顶端,离吊扇还差半只手臂的长度,可伏在摇来晃去的吊扇上的橘座宁愿就这么趴着也不敢往下跳,苏淮年别无他法。
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脚下将近四米,苏淮年感觉上面的空气都稀薄了不少,往下看时顿感眩晕。
不要往下看,专注救猫。苏淮年在心中默念着,颤颤巍巍地瞄准了橘座,几乎像是甩勾爪一样甩出了自己的手。
抓住了!
苏淮年眼睛一亮,立刻揪着橘座的后脖子将它从紧抱不放的吊扇上撕下来。目前为止,一连串动作都非常顺利,但接下来就有点不受苏淮年的控制了。
倒不是吊扇掉了,而是橘座掉了。苏淮年轻视了橘座那一身肥膘,现在才清楚地认知到橘座的每一块肉都不是白长的,它的圆润也不是因为毛多,感受到橘座的体重时苏淮年差点以为自己的手要断了,好不容易把它抱在怀中,在吊扇上荡了半天秋千的橘座受惊过度,从苏淮年身上蹿了下去。
橘座借着架子跃了几下,安全着落,迅速躲进猫窝。
受惊过度的变成了苏淮年。
橘座跳下去的时候往他身上借力一蹬,使得苏淮年重心不稳,掉下去了。
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已落地,他感觉自己当头砸中了一个人。
有人给他当了肉垫。
当啷两下摩擦声,左摇右晃的□□最终还是被人稳稳扶住,周围传来几道惊呼,喧杂声和苏淮年过快的心脏撞击声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道热源,他的脑袋正枕着什么东西,它还在剧烈跳跃,隐隐地牵动着他。两道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不分你我,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更在彰显存在感,几乎闹的人耳朵发疼。
心跳可能会传染。
在某个瞬间,苏淮年甚至感受不到呼吸,只能聆听胸腔强有力的跳动——可他又分不清这跳动到底是谁的。
“炀哥!淮年!”
惊呼声像是隔着一层泡沫传来,明明很近,却朦胧又模糊,苏淮年却像是被惊醒一般,周遭一切声嚣顿时如水入罐,叮叮当当砸得他有些茫然。
他被人扶了起来。蓦然回头,傅臣炀正撑着手肘半躺在地上,微不可闻地抽着气。
苏淮年愣了两秒,回过神时他已经向傅臣炀伸出了手,话语比脑子先一步抵达唇畔:“对不起对不起,你摔到哪里没有?”
苏淮年紧张地上下打量他。
眼前神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傅臣炀顺着看上去,与少年湛蓝色的双眼对视。不知是不是动作还是牵扯了疼痛,他的呼吸滞了滞,没人看出他的眼睫不自然地颤了两下。
“没事。”
嗓音喑哑。
傅臣炀伸出了手,掌心触感温暖干燥,少年手上稍稍用力,白皙的皮肤下略微透着青筋的颜色,一路朝衣袖中延伸进去,不知这根血管是否直通心脏,傅臣炀敛了敛眸子。
“头磕到了吗?有没有摔到骨头?”
苏淮年抬手摸了摸傅臣炀的后脑勺,又搭着他的肩膀上下扫视他,还上手摸了摸他手肘的骨头,“那尾椎呢?”
“……”傅臣炀捉住少年作势就要往他身后摸的手。
苏淮年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蓦地红了,尴尬得无所适从,脸上笑得僵硬。
“我没事。”傅臣炀说,“冬□□服穿得多,摔得不是特别疼,过几天就好。”
苏淮年欲言又止,傅臣炀补充:“骨头也没事,你不用再摸了。”
苏淮年彻底无话可说。
末了,傅臣炀问:“那你呢?”
苏淮年似乎在走神,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傅臣炀又问了一边,他才慢了一拍地回道:“我……我当然没事……话说你为什么不躲开啊?”
“反应慢了一拍,没躲开来。”
苏淮年脸上表情木了木。
傅臣炀被他逗笑了,开玩笑道:“再说,如果我躲了,摔地上的不就是你了吗,你现在可是店里的门面担当,摔不得。”
这么好看一张脸不能摔残了,我可指望着你当猫咖的门面,现在店里好多顾客都是靠你的脸招来的——苏淮年自动为傅臣炀补上了这段话。
苏淮年的号召力当然没有傅臣炀那么大,可自那条热搜过后,这家猫咖彻底成为了网红打卡点,本市或者临市的人有空就会来凑个热闹,其中不少人是苏淮年的颜粉。
“……是吗。”苏淮年笑得有点勉强。
敢情你只图我脸?
傅臣炀松开了攥着苏淮年的手。
掌心还遗留着温度,一灼一灼地提醒方才它经历了什么,有谁握过它,发烫的频率与心跳相映成章,随着呼吸逐渐被代谢,缓缓消散。
第23章
傅臣炀把团建定在了第二天晚上,由于这还在录制节目,大家不能玩得太疯,于是他和几个店长商量了一下,这次团建就只吃吃饭聊聊天,开派对这种隆重的保留项目留到节目录制完,开庆功宴的时候,店长们欣然同意。
地点则定在了离酒店很近的一家吃喝玩乐什么都有的饭馆。
饭店离步行街没多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着去。现在不算太晚,才五点出头,可冬日天色暗得早,路边早早地亮起了路灯,苏淮年跟在傅臣炀后头,下半张脸缩在棉厚的围巾里。
一抬头,风就疯狂地往脖子里灌,他不得不微垂着脑袋。路灯笼罩之下,随着走动,每个人的影子都忽短忽长。
傅臣炀的影子经常和他交织缠绕在一起,或是被他踩到,或是和他的影子交叠。光从影子看过去,就好像他们很亲密一样。
“淮年!”
苏淮年正出着神,忽然被叫到名字,他猛地一惊,回过头,穆馨正举着一个手持相机录制视频。
这次团建是傅臣炀私办的,几个店铺聚在一起吃个饭,被周围镜头环绕怎么看都不是个事,但这又是在录节目期间,就算是吃饭也理应被当做素材进入剪辑,于是傅臣炀和节目组各退一步,节目组给了一个手持相机,穆馨自愿请缨帮忙举相机。
也是在这时候,苏淮年才知道原来穆馨竟然是一个视频平台上名气不小的博主,这种拍摄录制的事情她最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