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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童殊紧紧提起的心悬在半空,某个可能性开始变得清晰,那个真相让他感到既难过又心疼。
    他好似快要从半空掉下来,猝然间眼眶盈了泪,他丢了剑,蹒跚着走过去,握住辛五的手。但这不够,他太心疼了,用力地抱住了辛五。
    童殊嘴唇噏动着,良久才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几乎是痛哭着道:“五哥,你给了我你的金丹!其中一个想法,是要替我圆剑修梦么?你早在自殒前就想好了要给我金丹是不是?”
    说完这句,他哭得惊天动地,在辛五的身前滑下身子。他元神剧震着,阖上了眼睛。
    没有人料到回溯中的童殊会突然想起后来的事情,童殊这一夜睡得不实,魇门十使和辛五都面色凝重地守着夜。
    最后是辛五用了替童殊镇痛的方法,将童殊沉沉送进了梦乡。
    而辛五这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积攒的气息,也因此耗损殆尽。
    第二天童殊没有在如常的时间醒来,他这一番回溯已近一月,算起来已经到了同时晋魔王与魔君该有的回溯时长。
    辛五面无血色地守在一旁,他大约知道童殊这次醒来,就该结束回溯了。
    他仿若等待处决的人犯,心脏久久地紧缩着,等待着那把要落下来的刀。
    或许是因为冬日总算过去,春日已到。这一日太阳升的格外快,正午来的好早,童殊在太阳最炽的时辰颤了颤眼睫。
    那一声叹息来的毫无预兆。
    魔君境的叹息传出千里,那叹息听着像是少年的欢语,可听到心里去时,却是淋漓的血泪。
    两界如今没有上人境和魔君境以上的人物,没人能在千里之外听到童殊的魔君叹息。
    修真界唯一的一个真人方从病重中挣扎,景行山离童殊的距离超出百里,那个人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恰巧醒来。他茫然地望了一眼仰止殿外的天色,看到有一只黑猫跳到他枕边。
    只有那近在十里之内的道人听到了这声魔君叹息。
    他们震惊、恐惧又兴奋:
    “这叹息与仙道的不同!”
    “这是魔君叹息!”
    “谁晋了魔君境?”
    “还能有谁?陆鬼门啊!”
    “那……那他如今是天下第一了?”
    “是啊,这天要变了。”
    而在小城的客栈里,童殊缓缓睁开眼,他瞧见辛五面无人色的脸,伸手想去抚摸,却又在半空中收回手。
    两人在分手之后第一次清醒的久久凝视,辛五一个字都没有替自己解释。
    童殊在这样的对视中,还是找不到释然的理由,他道:“你还有一半没来是么?”
    辛五道:“是。”
    童殊难过地阖上眼,痛苦地拧住了眉道:“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你。”
    “是我应得的。我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辛五面如死灰,“你永远都不要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注】“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出自唐代诗人贾岛创作的一首五言绝句《剑客》。
    今夜还有更新。
    第175章 慎微(三更)
    景行山在那十九声钟响的二个月后, 终于等来了臬司大人的醒来。
    景慎微在春日的暖阳中睁开眼,山猫卧在他枕边,拿油顺的毛蹭他的脸。
    景慎微并不喜欢猫猫狗狗, 可他睁眼看到这只猫, 却没有想要将它推开。
    他心府空空如野,什么情绪都没有, 干净得像是从未经历过俗世。
    这时候, 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被人魂把所有情爱都带走了。
    他从床上起身,心府干净的像是新生一般。这于修剑而言是莫大的好事, 于晋阶上人更是求之不得的心境。
    他从出奇好的状态中觉察出异样,鬼使神差的,他去翻了自己的乾坤袋。
    大出意外的是——乾坤袋里几乎是空空如野。
    只留在一枚小小的黑金铃铛。这铃铛做工相当高明, 符案大气古朴, 瞧不出是谁的手笔。
    景慎微初醒来,心思无着落, 便把玩着这枚铃铛,终于在铃铛内侧很深的位置, 看到刻着的一个“令”字。
    这个令字代表着什么?
    是某种命令么?
    此时的景慎微自然是猜不到的,但从前的景决一看便知。那时的景决原以为这枚客铃是童殊亲手做的送他,直到某一天再拿出来把玩时, 才看到隐蔽处的令字。
    是令雪楼的手笔。
    原来童殊送他的第一样东西, 只是借花献佛。
    景决在分魂后,后果惨烈, 景行宗的长老和宗主救他尚且来不及,更不敢为他清洗记忆。
    景决没有让景行宗的那些人得逞,而是让辛五带走了所有情爱, 以及关乎童殊的一切。
    人魂走了,留下了一副只有天地二魂的冰冷躯壳。
    以及一枚不是童殊做的客铃。
    景行宗的弟子惊觉仙使大人变了。
    大人比从前更不爱说话,成日都冷着一张脸。
    还有那张脸……已不复从前的惊艳清丽,而是布满沟壑,令人望而生怖。
    更叫人生畏的是,仙使大人更加的不近人情,谁向他汇报,都捏着冷汗。
    景行宗已经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五大长老和鉴古尊与他说话也要小心翼翼。
    景行宗的人脉凋零其实宗内各人都心知肚名,皆知仅凭血脉传承难以为继。
    却没有人敢去更深的想解决方法。
    革除旧弊端无异于刮骨疗毒,谁也没有勇气去下那把刀子。
    在某一天,这把刀子就落下来了。
    臬司大人先是发出了招贤令,广选外姓弟子。
    此事若在从前,必然会引起宗内各派势力地斗争,在景慎微强硬的治理下,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鉴古尊除了主持景氏族内的事务,对景行宗的其他事务已经没有发言权,成了名存实亡的宗主。
    只是一个景氏族长。
    若说还有谁能得仙使大人的青眼,只有那只山猫了。
    山猫的来历曾被长老和鉴古尊严密封口,除了极少数人知道外,没有人,包括仙使大人也不知它来自何处。
    但这不影响仙使大人对它的宠爱,他把它带在身边,几乎是如影随行。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七年过去了。
    景桢与景椿已晋升为景慎微身边的一等护卫。
    因着景慎微的强权控制,他们二人如今亦是一呼百应,莫说景行宗人,便是整个仙道看到他们都百般敬畏。
    然而,这两个人此时在仰止殿中,却没有在外呼风唤雨的威势,而是忐忑地瞧着小房子里的山猫兄。
    “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