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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拒霜剑是一把清理门户的剑,里面有各代山主的元神和遗志。
    何其可笑,拒霜剑中居然有他的元神?
    所以,陆岚当年撕裂他元神当真是要给他传承。
    既然要给他传承,又假惺惺地做什么驱逐他出芙蓉山样子,何必呢?
    陆岚给了他一把弑父剑,又亲手将他打落尘泥。
    疯了,陆岚疯了,他也要疯了!
    童殊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前,他手中捧的是第一代山主的壮志豪言,心中却是冰凉的。
    该哭的、该崩溃的童殊早在读童弦思的信时,以及在柳棠回溯时他误读陆岚没死那次,都已经历过了。
    童殊不是裹足不前之人,他不会让自己重复经历过的痛苦,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已经预感到前方等待他的是血淋淋的真相,某种自我保护的习惯自动运转了起来,童殊放空了大脑。
    他什么都没有想,脑中空荡荡的。
    许久之后。
    童殊在冷寂的上邪经集阁中,缓慢地笑了起来,他有着肖似童弦思的眉眼,平时笑起来多情而浪漫。此时他笑意渐浓,容颜秾丽得似要吸尽案台上那点烛光。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
    “殊儿啊,有人送你梦寐以求的拒霜剑,你开心不开心?”
    “殊儿啊,拒霜剑乃弑父剑,现在他们都要你杀陆岚呢,你可以理直气壮地报仇了,高兴不高兴?”
    “殊儿啊,他们一个个都爱你亲你,你快要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了吧?”
    童殊似乎正在看这世间最滑稽的笑话,眉宇间皆是笑意,他举手到眼前,瞧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转动着。
    因他举手的动作,袖口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那上面有昨夜被人进入时,按住腕子留下的指痕,而顺着袖口往里,他身上还有更多更重的被人留下的欢爱痕迹。
    童殊目光往下,落在那腕上的指痕以及那奇楠手钏上,倏忽绽出一个如同五月夏花竞开般浓烈的笑,而他眼里却冰封着不化的寒潭,他充满爱意地说:“殊儿啊,你可真会爱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注】:“我助你困芙蓉,你助我偿前情”响应了童弦思对素如说过的那句“我助姐姐升境界,姐姐助我攒功德”。
    这一处很是叫我动容,特地解析。
    素如正面戏份杀青了。
    焉知出世,她在甘苦寺中尚且没有动手,我无法想象她这样超尘的女子落入凡人的纠葛仇恨之中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就让她这样飘然地还却前情罢。
    后文还要回应她的一处关键布局,她的伏笔已皆埋好,只等着结局时揭露她的关键作用。
    叫童殊“殊儿”的人好像都将他算计了。
    殊儿啊,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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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发难
    倘若不是那十七响钟声, 童殊会在上邪经集阁中呆坐许久。
    童殊睁开眼,漠然地望着中殿,他听到了钟声, 但他的思绪放空了, 并没有去思考那钟声意味着什么。
    他耳中听到的是窗外呜咽的风雪声,他想, 这雪下了大半夜了。
    没有他的命令, 无人敢进殿,是以蜡烛烧完了,烛泪堆满烛台,殿中朦胧晦暗。
    好在天亮了。
    破晓的曦光从窗纸透进来,童殊心中空荡荡地,视线落在微白的窗纸上, 像是在看着那光亮, 又像是在看着旁的什么。
    温酒卿有事要报, 她在殿外踌躇了片刻, 听殿里面没有声响,还是决定暂且不报。
    但童殊听到了温酒卿在殿外犹豫的踱步声,将温酒卿唤了进来。
    温酒卿举着灯进殿, 光随着她渡进殿中, 照见孤单坐在案台后面的童殊,温酒卿怔了一下。
    她看到童殊竟摘下了日日戴着的奇楠手钏,捏在手上出神。
    温酒卿本已张口,莫名觉得不该打扰童殊, 将话咽了回去。
    童殊听到她来,将那枚奇楠手钏压到案上,指着其中两颗新换上的珠子道:“养明儿盼儿灵魂的那两颗奇楠, 存在臬司仙使那儿,它们要留在景行宗将魂养全,景行山灵力充沛,又是正道名门,它们在这里,比跟我着好,姐姐觉得如何?”
    温酒卿连忙道:“明儿盼儿得享景行宗仙泽,是求之不得的福分,小九感激不尽,谢主君安排!”
    温酒卿其实昨日就发现了童殊手上的奇楠手钏换下了那两颗血色珠子,但童殊这两日太忙,童殊没提,她便没问。她无理由的相信童殊,童殊换下那两颗珠子,一定是有更好的安排。
    温酒卿飞快地瞧了童殊一眼,说不出为什么,突然一阵心惊。她与童殊相处多年,有着亲近的默契,她敏感地发觉童殊有哪里不一样了。
    童殊神情平淡,看起来很好。
    问题便出在太平淡了。
    加上童殊方才抢在她报告之前先交代珠子的事,就好似……生怕之后忘记了或是没有机会再说一般。
    温酒卿心中没来由一慌,张口想问什么。
    童殊在这时回神般问:“温姐姐方才是要报什么?”
    温酒卿定了定神答:“鉴古尊求见。”
    童殊的思绪好似还没完全回来,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下指示。
    温酒卿察觉出了童殊的神思不在,这样的童殊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叫人多说一个字都生怕打扰了他。
    温酒卿凡事都以维护童殊为先,虽然景昭求见十分急切,她仍是没催童殊。
    最后是童殊自己想起来了,说道:“请他进来。”
    温酒卿小声提醒:“我们在西苑所布禁制严密,鉴古尊进来怕是……”
    “之后用不上了。” 童殊道,“请他进来。”
    温酒卿愈发不安起来,她几番欲言又止,却摄于童殊的气场不敢轻易开口,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寻童殊的目光。
    可是,她却无法进入童殊的视线。
    童殊的目光是虚的,他望过来时,视线罩来了,却没有在看谁。
    看童殊这般状态,温酒卿猜测童殊是在为什么事情为难。
    然而从前童殊越是遇到困难越是斗志昂扬,从未像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