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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萍面前露出的那张十七八岁少年傅谨又略有不同,成熟几分,是世人常见的颜回尊模样。
    童殊却是一眼瞧出傅谨在面上动的功夫,道:“你扮作阿宁意欲何为?”
    傅谨反问道:“阿宁危害到你和你五哥了吗?”
    他说完,瞥了一眼景决。
    景决只冰冷的望着傅谨,看傅谨及身后不死阵修士皆是穿着金边酒醉芙蓉的宗服,没有多言。
    童殊反感道:“你偷了我一张山阴纸。”
    傅谨不屑,道:“一张山阴纸而已,而且还是你故意诱我拿的,不能算偷。你与其有空管阿宁的闲事,不如好好将这出戏看完。”
    童殊不耐烦道:“你将洞枢上人如何了?”
    听到洞枢上人,傅谨的眸光闪烁了一下,而后轻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他可是上人,谁奈何得了他?轮得到你来担心?”
    童殊道:“你能操纵我大师兄断了上人的右臂,岂是奈何不了上人?”
    傅谨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只答:“哦,柳棠?柳知秋?我可操纵不了他。”
    童殊不想与傅谨做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锐声道:“你身上有六翅魂蝉的母虫,岂会控制不了他?”
    傅谨笑容有些挂不住,目光一闪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童殊道:“这座楼里有上千只六翅魂蝉,能聚集如此多子虫,母虫肯定就在附近。你的脸虽然不是阿宁的脸,身体却与阿宁一般是十七八岁的,也就是说你停留在了种虫的年纪,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在身体里养了母虫。”
    傅谨额上表筋抽了抽,阴郁地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我总怀疑少主和主母身上有某种神通,才能什么事都一眼看破。不如少主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神通?”
    童殊自然不会相告,斥道:“休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大师兄现在到底如何?”
    “你倒是很关心他,与其一直问我,不如你看完这场戏。”傅谨怪笑了声道,“且看你看完戏还关心他否。”
    童殊厌烦的瞥眼那戏台,正见那戏中的兄长拿着琵琶回到山门,对着一个似上位者的角色跪下道“师父”。
    只这一幕,已叫童殊五内翻滚,他一个字都不想多听,转身就走。
    景决若有所思从戏台收回目光,没说什么,跟着童殊走。
    傅谨露出点失望的神色,提高了声道:“我道你在戒妄山押了五十年,多少能有些长进,没想到竟是连出戏都不敢看了。”
    童殊大步往外走,若是能打傅谨,他早撕了傅谨的嘴脸。
    可是不能,傅谨身上有母虫,动不得。
    童殊曾经养过六翅魂蝉,熟知母虫的可怖,他强压下心中不耐,审视着戏厅里这三百人,看这些人两眼无神,面色贪婪,灵台皆是一片灰黑,可以想见这些人心脏上趴着的六翅魂蝉正在啃噬元神与血肉。
    这些六翅魂蝉比他五十多年前意外寻到养的那一窝品级要高。
    想到这里,他抬眸去看景决,见景决手已按在剑上,他对景决摇了摇头,压低道:“这些人暂且动不得。”
    有母虫在近处,很难解除这些人的控魂术,就算强行以剑气压制住这些体内的六翅魂蝉救出楼去,这些人受母虫吸引,还会自己回来。
    傅谨阴魂不散地出现在面对他们的二楼雅座道:“你今日进来,是为了这三百人,你若想要这三百人活命,便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童殊忍无可忍道:“你大费周章弄来这三百人,就为了威胁我看戏?”
    傅谨道:“不然呢,我打又打不过你,劝又劝不动你,只能请旁人来帮忙了。”
    童殊声如淬冰道:“你威胁不了我。”
    傅谨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语重心长地道:“少主,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天真?”
    童殊实在看不懂傅谨这种变脸,皱着眉不接话。
    傅谨道:“你以为你不看,那些事便未曾发生?你以为你不听,真相就不存在?”
    真相?听到这两个字难免生出好奇,但对方是傅谨,童殊宁愿不听,只冷着脸抬步要走。
    傅谨面上带了剧毒的嫉妒:“你果然是命好,有许多人护着你。到了这等境界,这等年岁,还能有这等天真。我就是看不惯你这般,偏要你看下去。”
    随着傅谨的话落音,三百人突然整齐噤了声,放下酒杯,站起,三人一组,一齐演起了台上那出戏。
    一百组人在演同一个戏的场景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童殊站在人群中央,觉得自己被溺在海里。
    他眯着眼沉下脸来,景决走近,贴近他站着。
    两人对视一眼,童殊只觉心中倏然一轻,添了几分平静。
    戏台上的场景一换,还是原来那三个戏子,装束变年轻了些。兄长推门进来,弟弟正在案上写字。兄长问弟弟今天学了什么,弟弟说学了一个阵法,兄长说我看看,抽过了弟弟的稿纸,随后表扬道“我们小殊最厉害了。”
    接着场景一变,弟弟退场了,换了场景后兄长还在台上,“出将”的门帘一掀,进来了那位师父。兄长将从弟弟那拿来的稿纸交给了师父,师父对他赞许地点头。
    戏台上的场景接着换。
    可童殊已经无法忍受地拂袖抽身,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傅谨道:“发现你最亲爱的大师兄对你这般,是不是很难过?”
    童殊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谨似挑衅又似得意的大笑几声:“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陆殊,你就是命太好了。”
    童殊才不会在外人面前自怨自艾,当即顺嘴驳道:“我当然比你命好,不用像你这般揣着两张脸,也不用下作到以血肉养蛊虫。”
    傅谨闻言气得脸升煞气,气得捶了下栏杆,大声质问:“你凭什么笑我?全天下就你没资格笑我!”
    童殊冷冽道:“如你这般,人人可嗤。”
    傅谨严狠狠道:“没有我顶替你,你就是我,养虫子的人是你,艰难维持芙蓉山的人也是你!”
    童殊面色一变,危险地敛起眸光:“你什么意思?”
    傅谨仰了下头,目光里尽是怨毒:“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
    童殊道:“傅谨,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我,我自问在芙蓉山没有苛待你,也没有得罪你。”
    傅谨一听童殊提芙蓉山旧事,脸色变得极为古怪难看,道:“你得罪我的地方多了。你还记得那次你为我出头?就因为你出头,我回去我被爹罚得更重,叫我不要痴心妄想,叫我知道与你不同。”
    此事童殊是有印象的,他知道自己帮了倒忙,却没想到会引得傅谨被重罚,也没想到傅涯会如此看待那事。他当年没机会当面向傅谨再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