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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其力气之大不可想象。
而当景决要抱住一个人时,其钳制手法亦是无人能挣脱。
童殊越挣越气,越气越伤心,他本是默默流泪,此时怒极气极伤心至极,几味攻心,他反而哭不出来了。
他痛苦地缓缓望向景决,满脸泪痕未干,他道:“景决,你告诉我,我大师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臬司大人,仙道所有恩怨都逃不掉你的耳目,你一定知道什么的对不对?!”
景决垂眸,眸光深敛,视线凝在童殊的脸上,看童殊哭红的脸,看着童殊盈着水光的眼,他难过地蹙起了眉。好似什么绝世珍宝碎了一般,他心痛地屏息凝神了片刻,忽地眼底闪过一道光,而后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份很沉的份量。
他抬手,轻轻地替童殊抹去眼泪道:“不哭了。”
人在伤心处,是不能劝的,一听这句,童殊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无声的滑下,他觉得这样很丢人,用力抹去眼泪,对景决道:“我知道你职责所在,有很多事情不能说,我不怪你,可你现在能不能不要拦我。”
景决指向童殊身后,道:“现在不必我拦了。”
童殊生出不好的预感,他极慢的转身,在只转到一半时,一道凌厉的破风之声卷向自己脖颈,与此同时,他被景决一个抱转,跃出几步外。
景决放下童殊迎面对上缠斗而来的东西。
童殊将将站住,刚才攻击他想要勒断他咽喉的武器……熟悉的破风声……
他没办法骗自己,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看着景决对战的那个人,肩上还插着剑,血流了一地,却无知无觉无差别地攻击旁人。
眼见着乾玄九子跟上来了,反应迅速地从景决两翼围来,就要布出乾玄阵。
一旦阵成,便是真人也难以脱身。
此处一个上人,一个真人,一个乾玄阵,还有被冉清萍以剑意封住的去路,已是天罗地网,柳棠已被断尽生路。
在这一刻,童殊所有情绪缓缓沉下,被强行暂停了,他冷静地看向各方:景决出手尚留余地,乾玄九子却是不遗余力,冉清萍淡淡地调息观战,可宁时不时怨毒地看向柳棠最后,他将目光落在被围攻的柳棠身上。
而后,他拿出了从魇门阙带来的那把赝品上邪琵琶,拨出了一串琴音。
作者有话要说:某歌:我心爱的大师兄啊。
很久以后的景决:我看不得殊儿的眼泪。
童殊: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周末两天的更新计划,一共六章,第天三章,分别在0点、8点、16点,即8小时更一章】
第76章 劝棠
童殊年少时不肯承认, 实际上,他是一个乐修。
音律高雅, 是除剑外之外所有道派都推崇的一门道术, 却又仅被视为辅修之术、不堪大用,有三个原因:
一来音律初成容易,只要稍学一学,便能弹上几曲, 附庸风雅足以了;
二来音律正面对战时无法作为近身使用, 常不被视为必修术法;
三来音律略学容易,精学却难。要学精得先学指法、乐谱、鉴赏、修养等等繁杂的文课基本功, 极占精力, 十年之功也只是小成而已,这便极耽误武课的修习。头十几年里在武力上很难与学剑学拳学枪等修士对战,属于最为吃力又不讨好修习门类。
是以,鲜少有人将音律作为主修之业的。
于是这修真界正宗的乐修,实际是比剑修还要少。
童殊活了七八十年, 知道的正宗乐修仅三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柳棠, 还有一个是他母亲童弦思。
连以琴剑双修著称的陆岚都不是正宗的乐修。
因此, 同为乐修, 柳棠的厉害与要害,童殊最熟悉不过。他要安抚柳棠静下,自有办法。
起琴, 拨弦,琵琶声幽幽响起。
这是一曲极普通的童谣《劝我儿》,共有三段,童弦思常弹给幼时的他和柳棠听的。
一要我儿欢喜;
二劝我儿读书;
三哄我儿安睡。
在听到第一段时,柳棠皱着眉望过来两眼;
待到第二段,柳棠已经减慢了动作,景决随之放缓对战并示意乾玄四子退战;
等到第三段,柳棠慢慢地停下来,他茫然地望向童殊,虽然目光仍是空洞无神,却已经能集中在一处了。
这曲子里,童殊加进了《止争咒》。
单是《止争咒》,肯定是安抚不下柳棠,童殊太了解柳棠了,用了柳棠幼时曾听过无数次,后来柳棠长大了又弹着哄他的《劝我儿》作为主旋律,只是要没有完全失了心智,以童氏指法弹此曲,再融入上邪心经,灌进灵力,大抵都能奏效。
果然,三遍过后,柳棠安静了下来。取下长琴,翻指弄弦,合进了曲调里。
柳棠此时的神情,像是在哄小孩。
童殊鼻子一酸,差点又涌又泪出来。
合曲数遍之后,柳棠身上的攻击之意终于止息住了。
童殊抱着琵琶步步靠近,最后停在柳棠身边,拉着柳棠坐下。时隔多年,第一次当面叫了柳棠一声:“师兄。”
柳棠木然地望着童殊。
童殊微微哽咽,轻声劝道:“师兄,我先替你把剑拨了。”
柳棠依然没有回应。
这样也好,无痛无觉,一会拔剑也就不那么痛苦。
冉清萍的使剑手法,童殊在上邪经集阁中是研究过的,是以这把扶倾剑童殊知道怎么拔。
尽管设想过柳棠的痛觉是麻木的,但当童殊绞着肉取出剑时柳棠仍然无知无觉时,童殊还是又惊愕又难过。
喂药,缝线,包扎。
柳棠都是木然而僵硬的。
再柳棠把头发梳好,盘上。
这一切做好,童殊转向冉清萍。
童殊所停之地离冉清萍的断臂不远,他快步捡回断臂,回到柳棠身边。只这片刻的分开,柳棠已现了一丝躁动,他便不敢离开了。就地取出山阴纸将断臂包了,这样能保断臂七日内不腐,然后隔着一大段距离向冉清萍深深折下腰:“洞枢上人,我替大师兄向您请罪。”
冉清萍的眼瞳如同上次相遇时一样没有光彩,他循着声音望过来时,目光里有沉沉的份量。
这是扶道境的神识份量。
扶道境上人的修为睥睨众生,已超脱□□的痛苦,只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息,冉清萍的气息已渐稳,平静地道:“罪不在柳棠,更不在你,在于背后之人。”
尽管知道洞枢上人清明淡泊,当听到对方说话时不带任何怨恨之情时,童殊还是为之一震,他由衷道:“上人高义,可我师兄毕竟断您一手,我略通接骨术法,以您的伤势,只要在十二个时辰内将断臂接上,休养妥当,尚能复健。”
冉清萍轻轻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