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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罩住了胖子,那是来自辛五剑修的威慑的剑芒,把胖子自断的经脉与错乱的气血登时凝固了。
    景昭走上前,抬手在胖子上方虚空压了压,肃声道:“畏罪自尽,在景行宗面前,还没有人成功过。”他话音落,胖子应声僵硬倒地。
    胖子最终被带回戒妄山,景行宗有的是办法问出话来。
    然而,童殊、辛五与景昭心中都明了,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那胖子知道的有限,只怕从头到尾都是人型傀儡。童殊原想撤了胖子身上另一个人的控魂术,经三人商议,还是决定留着这个傀儡壳,当作传话筒。
    这夜乱到最后,童殊只小睡了片刻,拂晓便醒了。
    童弦思曾说过,修道重天人合一,人的起居当合节气时令,当与日同起,与月同息。童殊这习惯打小养成,刚重生那阵,时常晕晕沉沉,如今灵力可支,便自然而然恢复原来的作息。
    日头升起时,他睁眼起身,摸了摸身边空的床位,上面一丝不乱,若不是辛五亲口承认,真是难以相信辛五竟是夜夜睡在他枕边。
    这么早,不知辛五去了何去?
    正张望间,屏风后身影一闪,辛五从屏风后绕出来,手从右衽上放下,刚系完扣子。
    辛五今日又是那身半新不旧的灰袍子,若不是辛五五官标致气质俨然,穿这一身袍子该要泯然众人了。童殊不由想起昨夜见到的傅谨,那人一身素锦,如芝兰玉树。以辛五冶丽绝伦的眉眼,若也像傅谨那般穿戴,不知会如何。
    童殊这般想着,目不转睛盯着辛五,辛五看他神情发愣、目光发直,微微蹙了眉,停到他眼前,手抚上他的太阳穴道:“还疼?”
    童殊覆住了辛五的手道:“五哥,我想提个要求。”
    辛五只当他疼得难受,被童殊覆住的手僵了僵,到底没有抽开,轻声道:“何事?”
    童殊上下左右又打量了辛五一遍,道:“五哥,你成日穿这成这般,能不能换身衣裳?”
    辛五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细看他一眼,便知晓他并不疼,将手抽走了,肃了目光道:“你到底有何事?”
    童殊道:“这种灰不溜秋的衣裳,你是不是有好几套?”
    辛五不知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谨慎地不答话。
    童殊便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辛五冷声问:“有话直说。”
    “五哥,你要我注意穿戴,可你成日穿着这身半旧的粗布袍子——”童殊学着辛五昨夜的语气道,“你好歹也注意点穿着。”
    辛五的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就要说这个?”
    童殊道:“此事很重要啊!五哥,你是命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却白瞎了父母给的皮相,就不能对自己形象多少也上点心?”
    辛五一时噎住了,童殊一脸揶揄地与他对视,辛五皱着眉,断开视线,无声地望着窗外,良久说不出话来。
    童殊还不知死活地继续道:“虽然你们剑修一心问剑,大多我行我素不管旁的事情,但也不能太过不修边幅。你看昨天的傅谨风度翩翩气质斐然,当然像傅谨那种风度可遇而不可求,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可达到他的三五成——”
    “不要说了。”辛五倏然冷下脸。
    童殊知道自己又犯了龙颜,果断闭嘴。他觉得自己有点惨,每天都在努力地哄五哥。
    童殊在辛五那里自找没趣了,便找有趣的事做,目光转来转去,寻找山猫。一整夜不见猫兄,他连唤几声,也不见猫兄回应,心中疑惑:它去哪里了?
    出客栈时,跨出门槛便听到低低的一声猫叫。转头一见,那山猫团成一个黑影窝在门梁上。
    “猫兄,你原来在这里,我好一通找。”
    那山猫抖了抖毛直起身,原想跳到童殊肩头,见辛五淡淡瞟过来一眼,又伏下身“喵”了一声。
    童殊料想它大概还不想走,便道:“猫兄没睡够?那我们先走,你慢慢寻来。”
    山猫在房梁上绕了一圈,往屋檐跃了上去。
    童殊转向辛五道:“昨夜我们也商量好了,那背后谋划之人,肯定还会追着我不放,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此案现在线索全无,不如等他来找我。现在由我选路,我想去找大师兄,你当真和我一起?”
    “一起。”辛五道,“你想往哪走?”
    “我并不知道往哪里找我师兄。”童殊提到柳棠,便显出忧色,“众人皆说我大师兄神出鬼没,那么就算回芙蓉山也不一定能找到他。昨天勿忙,原该问问傅谨,有没有柳棠的下落的,不过——”童殊顿了一下。
    辛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童殊沉吟间,忽然眼睛一亮道:“不过,我回来已有月余,眼见就要到七七四十九之日。景行宗烧刑犯尸首通常选在那日,你说过,我大师兄一直在等我,那天我大师兄一定会去的戒妄山接我,我们去戒妄山便可。”
    辛五听此,神色间有几许黯然,想了想才道:“或许并不会烧你尸首。”
    “一般都烧的,何况我那身体还是邪魔之体,景行宗刚正不阿,不可能会放任我的尸首不管。”童殊道,“说到这里,我想起得先去找另一个人——”
    辛五似乎已有所料,心中并不愿听他提起那个名字,极轻地蹙起了眉。
    童殊道:“温酒卿,我得先去找她!否则,她到时也会去戒妄山要我骨灰,到时别与我师兄起争执了!而且,极可能她不仅要我骨灰,还会想抢我尸身,那便要场面大乱了,我得先去劝劝她。”
    辛五面无表情地道:“所以,你要先去魔域?”
    童殊恬着脸道:“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之前说好是陪我找大师兄,现在又多出一件事。魔域是非多,你若是不想去,也——”
    “我去。”
    童殊笑颜一绽道:“谢谢五哥!”
    魔域在西,戒妄山在北,于是取道先往西走。
    这日童殊清晨醒来,正揉眼间,余光一瞥,见一青衣男子立在窗边。童殊不禁微微睁大了眼,他看到清晨的曦微映在男子如玉的侧颜上,他眼睫纤长而直,一对墨染瞳孔沉静地望着远方,不知正在想什么。
    那身青衣是新衣,天青石靛色,依旧是圆襟,右衽顶扣上系了一串靛色玉石,月白绣锦腰带束出一把劲腰,袍摆分四片,到膝以下,露出被皂色长靴紧紧包裹着长而直的小腿,这身行武装十分衬男子颀长优美的身型,独有的清肃气质亦因一丝不苟的剪裁更显得禁欲而神秘,童殊不由看得痴了,大着舌头道:“五……五哥?”
    作者有话要说:把女为悦已者容,换到辛五的语境就是——男.为.已.悦.者.容~~~
    某琉不得不说句公道话,殊儿,你每天要哄五哥,不都是自己作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