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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像下雨了似的,姜恬收回视线,把椅子落回地面,确定屋子里只剩lune一个活物,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搬到楼上调香并不是担心房东的醉酒,喝个酒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酒精不过敏、喝再多顶多喝个胃穿孔直接就去医院了,死不了。
姜恬担心的是他那个空旷的眼神,看着就像是不打算活了似的。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姜恬摘掉耳机放在桌子上,用记成分和数据分散自己心里那点郁闷,房东说的那句“出来再说”她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但她也确实不太想现在把这些东西都搬下去。
情绪是会传染的,快乐会,烦闷也会。
窥到房东的情绪之后姜恬藏在心底那些积郁总有点要冒头发芽的架势,忙着调香也许能把这点苗头压下去,也仍然不想一个人呆着。
她用滴管点在试香卡上,小心地把苏晚舟送来那个薄薄的小容器往桌子里面推了推,免得lune打翻掉,姜恬甩着试香卡,把香水前调的感觉记下来。
正专注着,一道阴影挡住了光线,房东带着沐浴露的清新和刚洗过澡的潮湿气息站在桌边,脖子上搭着条毛巾,饶有兴趣地看了她桌上的东西一眼:“做香水?”
“嗯,我是调香师。”姜恬偏过头,跟他对视。
这人看上去挺精神的,哪有半点活不下去的样子?
姜恬觉得那点“人家不想活了”的判断可能是她的错觉。
“调香师。”房东把这三个字吐得慢条斯理,底蕴里带着点醉酒后的那种低音质感,他说完自己悠地笑了,“这职业听起来挺浪漫啊。”
姜恬桌上不光摆着瓶瓶罐罐,还有被扯了几片花瓣的鲜花,火红的保加利亚玫瑰和金橘色的无名裘德月季躺在精油瓶边,冷不丁看过去还真是挺浪漫的。
不过当事人姜小姐皱了皱鼻子,摘掉一次性手套,笑着吐槽自己的工作:“365天里360天都在重复同一件事,红玫瑰都会变成蚊子血,浪漫也就廉价了。”
房东拉了张椅子坐到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胳膊搭在桌边:“你们调香师都这个打扮?我刚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送到倒卖器官的黑诊所了。”
姜恬被他的形容说得一笑,兴致勃勃地给人介绍:“你知道汉尼拔吗?就是《少年汉尼拔》那个电影,我超喜欢他。”
房东摇头。
“汉尼拔是学医的,我对那种绅士又疯狂的反派简直没有抵抗力,调香的时候就喜欢用医用工具。”姜恬兴奋地说,“你看这个玻璃注射器,就是比调香专用的滴管有质感……”
“医用,包括验孕试纸?”房东突然问。
“什……”姜恬正说得开心,一转头看见房东手里拿着一盒验孕试纸,正在研究说明书,她呛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房东把纸盒在手里抛了两下,带着点痞气,不怎么正经地说:“难道我昨晚对你……”
他的话没说完,姜恬已经帮他脑补完了,她赶紧打断房东:“不,没有,绝对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个试纸是为了用里面的塑料杯!”
房东目光顺着她手指看向装着玫瑰蒸馏水的塑料容器,姜恬可太怕他再开口问些什么了,万一这人要是问一句“验孕试纸里为什么会有塑料杯”,难道她要大大方方地开口说“哦,这是装嘘嘘用的”吗?
她眼疾手快地拿起桌上的试香纸,在他面前甩了甩,换了个新话题:“新调的香水,闻到爱情的味道了吗?”
其实姜恬对这个试验品n号不怎么满意,广藿香的比例始终找不对,总觉得香味里面差了点什么,也不期望这人能闻出什么爱情味了,不说是苦药汤都不错了。
离“甜甜甜”这个主题更是十万八千里。
房东没接试香卡,只浅浅吸了一下,然后靠回椅子里,淡淡道:“没有你身上的迷迭香好闻。”
Lune大概是厌倦了他们两个聒噪的人类,甩着尾巴从姜恬腿上跳下去,自觉地窝进了房东的被子里。
“其实我不太喜欢闻到迷迭香,这个味道我……”魏醇顿了一下,嘴角弯起点可疑的弧度,“我前男友常用。”
可能真的是因为江樾总是用迷迭香的味道,所以他总觉得面前的姑娘不是什么外人,更像是个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旧友,说话时也总想逗她。
就像刚刚,他明明没喝到断片那么严重,断片他也不是那种借着喝多了就乱性的人,可就算知道,他也偏要拿着试纸逗她一句。
租这间别墅给姜恬其实是个意外,当年江樾说要把别墅租出去,因为这边离他们的工作室太远了。
那天魏醇开了个玩笑,把江樾的小企鹅昵称改成了月月,换了个粉乎乎的头像,连对话框和字体都改了。
那个下午阳光很好,魏醇倚在沙发里,跟没骨头似的瘫着,把手机丢给江樾:“给你,这么改肯定有人愿意来租。”
江樾挺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