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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剑猛地往前一捅,将两张纸串在剑尖上,噗地一口净水喷上去,黄纸上顿时渗出鲜红如血的字符来,看得周围的人一片哗然。胖道士越发得意,耍了个剑花,突然大喝一声:“吉时到!请河神娘娘上路!”
    旁边有两个差役抬过一块漆着红漆的木板来,两个喜娘就将新娘架了上去,新娘拼命挣扎,后面的家人哭成一片。胖道士瞪起眼睛:“错过吉时,河神就要降罪!”
    旁观众人中有好几个已经哭了,却还有些看热闹的催促起来:“快点吧,不然惹恼了河神,发水冲了堤坝,大伙儿都要没命。”
    齐峻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祭神居然就是把新娘放到木板上,然后丢入河中!他把手一挥,两名侍卫抢上去一人一脚,两个喜娘都被踢开三尺,摔了个四仰八叉,有一个还险些滚到河里去,虽然扒住了堤岸,脚却已经浸在了水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众人都呆了,还是一旁的县令反应快,指着两名侍卫喝道:“这是什么人,竟然来祭祀大典上捣乱,还不快抓起来!”
    “谁敢动手!”齐峻按剑越众而出,狠狠盯着县令,“你身为一县父母,居然放任妖人进行淫祀,用治下百姓之命填河?人性尚且不足,何以为官!”
    “你,你是什么人!”县令气得满脸通红,“你大胆!你们——”他转头命令身边的差役,“还站着干什么,赶紧送河神娘娘上路啊!”
    齐峻冷笑一声,拔出湛卢剑,一剑将那木板劈成了两半,抬剑指着差役:“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这下子一干衙役都有些发愣。他们摸不透齐峻的来路,却看得出来他手里的剑是把良器,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倒是胖道士厉声道:“什么人打扰祭祀,不知道激怒了河神,会给这一乡带来祸患么!”
    齐峻一扬下巴:“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妖道捆起来!”
    “河神出来了,河神出行了!”忽然有个孩子指着河水叫起来。他骑在父亲的肩头,站得高看得明白,河水本来平静,这会儿已经起了浪,且这浪不是自上游而来,反是自下游而上的。
    人群轰地一声乱了,胖道士挥舞着木剑,声嘶力竭地吼叫:“河神出来了,河神发怒了,河神亲自来接娘娘了,再不送娘娘上路,河神就要发水了!”
    浪头一波波涌来,水位也在上涨,吊在堤坝上的那个喜娘眼看水已经浸过了半个身子,吓得杀猪一般叫起来,没命地往岸上爬。岸上人群有一半开始往堤下逃,另有一半就大声喊起来:“快把娘娘送下去吧,别惹恼了河神!”
    齐峻抬眼看去,只见下游一道巨浪涌了过来,混浊的浪头里隐隐现出一道青绿色的影子,以露出的那一小段来看,至少也是身长十丈,且背上一块块犹如古铜绿锈,乍一看真好似穿着盔甲一般。此时投下去的三牲还在河水中漂浮,这青绿色的长影一个起伏,三牲就打着圈儿往水里沉了下去,仿佛河水里有一张大口将它们吞了下去。
    “这是那些血引出来的!”齐峻冷冷地说,眼看着巨浪逼近,眼里寒芒一闪,“备弩!”
    县令的汗都出来了,他就在堤坝最上头,这时候纵然想跑,四周也都是慌乱的百姓,逃都来不及,只得指着新娘大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扔下去,等着河神上岸来吗?”
    齐峻上前一步将跌坐在地上的新娘护在身后,冲着胖道士冷笑了一下:“将他扔进河里去!”
    立刻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拖起胖道士就往堤坝边上走。此时那青绿色的暗影已经离得极近了,混浊的河水波浪翻滚以,隐隐还能看见在那道青绿色之旁还有无数的黑影,偌大偌小三五成群地跟着。
    “将他抛高些!”齐峻陡然厉声喝道。
    那两名侍卫都是他的心腹,跟随他多年,只消一个眼神就明白主子的意思,此时听了齐峻的话心中明了,两人一个提着胖道士双手,一个提着他的双脚,发一声大喊,同时用力一抛,胖道士就如一块石头一般被甩到了半空之中。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波浪之中突然钻出一个巨大的头颅来,看着有牛头大小,鼻子却长得像头猪,只是遍布鳞甲,上头还长着绿苔,看着极其骇人。
    胖道士身在半空,这巨大的头颅一抬起来便已经到了他身边,灯笼般的眼睛黄如赤金,贪婪地盯着他。胖道士心胆俱裂地惨叫一声:“妈呀!救——”最后一个命字尚未叫出来,巨头双颚一张,亮出一张血盆大口,里头的赤红舌头像绸带一般伸出来,将他拦腰卷住,扯进了口中,上下两排惨白的利齿一合,胖道士的声音戛然而止,血水四溅,顺着那张巨口的嘴边流了出来。
    齐峻就在此时厉声喝道:“射!”飕飕飕十七八枝连珠弩向着血口射了过去。
    目标如此之大,谁还能落空?只是这些弩箭为携带方便都只有半尺长短,射进了怪物口中就好似往西瓜上扎了几根松针,虽然血花四溅,却并不致命。那怪物发出一声长长的牛吼般的嚎叫声,叼着胖道士往水下一沉,一条青灰色的尾巴翻起来,在水面上狠命一拍,顿时巨浪扑面,刚刚爬上堤坝的那个喜娘连声儿都没出,就被水卷了下去。只听拨剌一声,三四条一人多长的大鱼浮上水面,几张嘴一扯,就将这喜娘扯成了碎片。
    此时堤坝上已然连哭带叫乱成一团,就连县令都没命地往堤坝下头挤,只是那青绿色的怪物吞下了胖道士,便沉入了水下,一道道波浪带着血水往下游而去,堤坝上虽然泼湿了一片,却并未被巨浪拍毁,反而是水面渐渐平静如初了。
    堤坝上的混乱半天才平息下来,不少人被踩伤,县令连官帽都丢了,好容易找回来按在头上,气得哆哆嗦嗦地指着齐峻:“你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坏了祭祀?小心水神将你吞——”
    话犹未了,一名侍卫已经飞身上前左右开弓就是几个耳光:“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当今圣上!”
    一句话,一大片人就像被镰刀割了的麦子似的全部仆倒在地,山呼万岁。齐峻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站着,冷冷道:“朕看安抚这河神其实也不必用女子,刚才那道士不是已经去侍奉河神了?朕瞧着你也不错,不如也下去陪他吧。”
    县令已经被从天而降的皇上吓呆了,这会儿听说要让他也下河去喂鱼,眼珠子才会动,扑通一声跪倒拼命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微臣也是没有办法,不这样,就会年年决河啊……”
    齐峻阴沉地看着他:“滚起来,将本县所有兵丁调来,带上强弓硬弩,随朕去下游看看。若有半分怠慢,朕立刻送你下河!”
    往下游走二里地左右,河流拐过一个弯,就在这弯旁边形成了一个深潭,面积如同小湖,潭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