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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好像很高兴?”
齐峻心情确实不错。虽然户部那边拖拖拉拉,但因为他态度强硬,减税的旨意到底是颁布了下去。虽然这旨意到了民间执行起来免不了要打折扣,但无论如何也能给百姓们略略减轻些负担的。且减税旨意的颁布,也是皇帝与朝中官员们这一场角力的胜利,加上秋闱顺利举行,明年春闱过后就可以挑选新进士、渐渐培植自己的势力,齐峻怎能不觉欢喜呢?
这些事,齐峻如今也只能与知白说了。只是两人刚说了几句,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齐峻眉头微微一皱:“什么人在那里喧哗?”
冯恩连忙叫身边的小中人去打听,自己转身答道:“那边是随行众位大人带的家眷……”齐峻携官员们一起出行,因为心情不错,也因西山猎场地方宽敞,齐峻便特旨三品以上官员可携一二家眷同行。不过他本以为是各家将出色的子弟带来,弓马骑射一番,也好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怎么这会儿听着的却是女孩儿家的笑声?
小中人跑得飞快,一会儿就带了消息回来:“前头是几位大人家的姑娘,正在赛马。”还没等他说完,马蹄声已经自远而近冲了过来,随行侍卫立刻迎了上去:“圣驾在此,谁敢冲撞!”
一片莺声燕语,五六匹马同时勒缰,穿着骑装的少女纷纷滚鞍下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惶恐之色来,姿态却是十分优美,人低着头跪在地上,眼睛却都悄悄地抬起来去瞟齐峻。后头还有几个马跑得没那么快,也连忙赶过来下马行礼,还有一个竟然从马上滚了下来,坐在地上抱着脚一脸娇弱模样,眼泪要落不落地挂在眼眶里,仿佛梨花带雨,看上去楚楚可怜。
齐峻目光扫过这群少女——年纪都在十五六岁,或清秀或俏丽或明艳或端庄,倒是百花齐放。他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叫她们都回去吧,虽说尚未进围场,此地也是近山之处,若是误入林中被野兽惊了却是不好。替她们圈一块平地出来,若要骑马,只许在那一处骑。”说罢,拉了知白转身就走。
知白走了几步一回头,就见一群少女都目送着齐峻,就连刚才还抱着脚落泪的那位都伸长了脖子,不由得一笑:“陛下的桃花运来了。”
“胡说八道!”齐峻举手吓唬他一下,落下来却又顺势牵起了知白的手,“不过是母亲那里提了提选秀的事,这些人就忙起来了。”
“选秀?”知白歪头想想,“那不是宫里要操办的事吗?她们入宫待选就是了。”
齐峻失笑:“哪里有这么简单。”选秀这种事,先是层层筛选,至少要三选之后的秀女才能到他眼前来。这其中若是有人做手脚,涮掉几个根本不成问题,倒不如让女孩儿先来他眼前晃晃,若能入了他的眼,纵然不能立刻被带进宫去,也不怕有人再做手脚。毕竟宫内皇后也好,还是已有的两位妃嫔也好,都不会真正喜欢新人入宫的。
“瞧着倒是都挺美貌的。”知白笑嘻嘻地说,“陛下后宫里人也不多,比起先帝就太少了。”
齐峻随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懂什么,要那么多人做甚?后宫和前朝是分不开的,若是不纳也就罢了,若纳了人进去,不是看着这个的父亲,就是看着那个的兄长,瓜瓜葛葛闹一个不清,想想都叫人心烦。”他叹了口气,“何况先帝故去才几个月呢,这些从前口口声声对先帝忠心耿耿的人,就都争先恐后想把女儿送进宫来,连个‘孝’字都都不容朕守了。”
“太后又何必这样着急呢?”知白对这些个事并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随口问道,“陛下若是不愿意,不允就是了。”
“你啊——”齐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早说过了,便是朕也不能随心所欲。太后是一片好意,朕到如今还没有子嗣,太后心里着急。”其实着急的也不只是太后,他也着急。
“再者这些官员们,也不能不顾及,想来少不得要纳几个的。”齐峻皱皱眉,虽说一样是选秀纳妃,但当初他选妃是自己愿意,如今却像是被人强迫的,心里总归是有些不悦。
知白认真地听着,但显然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他根本就没怎么听懂。齐峻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摸摸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呆。”
知白做了个鬼脸,一抬头指着前面:“陛下瞧,红叶!”
前头果然是一片红叶,并不是枫树而是黄栌,红中带着点黄,更显得明亮而鲜艳。说起来,齐峻看过的红叶倒比知白少得多,故而他说是带知白来看红叶,自己却看得更起劲。两人只带了几名侍卫,便沿着山间小路慢慢走上去,知白虽然不怎么稀罕红叶,但在皇宫里呆得久了,能出来松散也是欢喜的,自然也是走得起劲。
此刻山间野物都在预备过冬,个个长得膘肥肉满,随行侍卫随手射了几只野鸡兔子,又有携带的盐酱等物,齐峻也是一时兴起,便在林间空地上点起火堆烧烤起来。知白不吃荤,齐峻便命侍卫去采些蘑菇山栗之类,自己陪了知白走到远处小溪边上,笑道:“倒忘记给你带些点心来。明日怕是射猎起来难免杀戮,不该让你来的。”
知白不甚在意地道:“尧舜亦要演武,秋时围猎正当时,所谓斧斤以时入山林,只要陛下不是肆行杀戮逆时而行,并不算什么。”
齐峻失笑道:“说你呆,讲起话来又头头是道。说你明白,又时不时的一脸呆相。”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你说说,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知白嘻嘻一笑:“大智若愚。”
齐峻噗地一声喷笑出来,按倒知白就是一顿揉搓:“好你个大智若愚!智是没看出来,愚倒差不多。”
知白被他碰到肋下的痒处,笑得喘不过气来,伸手蹬脚地挣扎,将自己衣领都扯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来。地上落下的红叶跟他的红衣映在一处,衬得他露出来的肌肤白得耀眼。齐峻一时意动,低头亲了下去。知白吓了一跳,一边往左右看,一边轻轻推他:“有人……”
齐峻本是一时意动,等抬起头来看见自己在知白锁骨处留下的殷红痕迹,倒是真的情动了。随行之人大都在空地上忙着点火烤灸,还有两个在小溪下游洗剥猎物,只有冯恩一个人离得不远。但冯恩本是贴身内监,平日都在内殿里守夜的,可谓无事不知,并不必太过避讳。且他们所在之处恰在一丛灌木之后,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要动静不是太大……
“别出声——”齐峻不但没有放手,反而伸下手去把知白的腰带扯开,裤子拉了下来,一边轻轻咬着他的耳垂低声笑道,“他们看不见。”
知白被他惊着了。这不是白昼宣淫么?还是在野外……天当帐幕地当床的地方!齐峻平常在宫里还端着架子呢,这会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