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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宫务。如今她受了伤,臣妾倒托赖皇上的洪福痊愈了,臣妾看,这宫务还是臣妾来打理罢,也让叶贵妃好生歇着。”
    “嗯?”敬安帝抬起头来扫了皇后一眼,眼神颇有几分犀利,“梓童身子才好,该好生休养一段日子才是。叶氏不过是扭了脚,并无大碍,宫务的事,梓童不必放在心上,只管休养。”
    皇后不由得变了脸色。皇后病重,叶贵妃暂理六宫事,如今皇后病愈,还是叶贵妃理事,敬安帝这分明是把总理六宫的权利交给了叶贵妃,将她这个皇后彻底架空了。
    大约是发现皇后面色不对,敬安帝也觉得自己说得太生硬,忙补了一句:“再说,千秋节就要到了,朕想着,今年你是整生日,该好生庆贺一番才是。难道你过生辰还要自己忙碌操持不成?自然是让人去办,你今年就只管等着过生辰让人祝寿便是。”说着,还呵呵笑了一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后也只能一脸感激地谢恩了。齐峻站在一边,心却直往下沉。皇后的生辰在九月二十六,本来今年是四十岁的整寿,应该大肆操办,但因太医院那边报了病危,这事就停下来了——皇后都活不到千秋节了,谁还操办啊!如今皇后痊愈,千秋节自然要好生庆祝,但敬安帝却把这事儿全部交给了叶贵妃,究竟是什么意思?千秋节这样的大事,要做点什么手脚本来也并不难,万一叶贵妃想对皇后不利……
    “母后千秋,儿臣也该出一份力才是。”齐峻上前一步,满面含笑,“母后此次凤体违和,也是因担忧儿臣所起,儿臣也想为母后千秋操办一番,略表孝心。”有他插手,叶贵妃想做什么也没那么方便。
    这点敬安帝倒是并不反对:“你有孝心极好,此事就由你与叶氏协同办理,让你母后好生休息。今年天气冷得早,据国师夜观天象,怕是今冬格外寒冷,你母后怎么也是大病初愈,切莫让她随意外出再着了凉。”这竟是变相地把皇后拘在紫辰殿里了。
    皇后再笨也听得出来,不由得一阵气苦,忍不住道:“如此说来,可要劳烦贵妃了。只是贵妃一入供奉星铁的大殿中便跌倒,可不知是不是冲犯了什么。臣妾病愈全赖天降祥瑞,若是叶贵妃……臣妾可不敢劳动她。”
    敬安帝的脸顿时黑了。齐峻想拦已经拦不住,只得静观其变。敬安帝脸色变了几变,沉着声音道:“她能冲犯什么!你只管静心休养便是。”站起身来,竟是要拂袖而去。
    齐峻心中暗暗着急,忽见一个宫女走进殿来福身禀道:“知白道长在外向娘娘问安呢。”
    齐峻轻轻松了口气,他让冯恩出去就是请知白了。果然敬安帝一听,立刻道:“快请进来。”
    知白还是穿着那件棉布的宝蓝道袍,用桃木簪子挽着头发,慢悠悠地进来,对敬安帝和皇后也只是单掌打个问讯:“无量寿佛,娘娘今日容光焕发,可见病气已去,此后延年益寿,无病无灾了。”
    敬安帝干咳了一声:“真人在东宫住得可惯?”
    知白一本正经:“东宫甚好,幽静祥和,颇宜修道。”
    “朕尚未问过,听说太子能迎归祥瑞,多亏真人指点,不知西南万山层叠,真人何以知星铁坠落何处?”
    知白笑了:“星铁天外之物,灵气充沛,于凡人眼中不过小小一块铁石,坠于群山之中自然难以找寻;但对贫道而言,夜间灵气上冲,如山中篝火,却是一望便知。休说只是小小一座山中,便是坠于万顷碧波之内,寻得也是极易。”
    “果然是祥瑞。”敬安帝说了一句,紧接着又问,“那这祥瑞之物,若是有邪祟近前会如何?可会被驱散乃至殛死?譬如有邪祟附于人身者,该人见此祥瑞,将会如何?”
    齐峻心里一动。敬安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别人听来,有叶贵妃进殿跌倒在先,只怕都会以为敬安帝这邪祟附于人身者,指的是叶贵妃。可是齐峻与真明子和叶贵妃周旋数年,以他对叶贵妃的了解,绝不会如此简单,否则,敬安帝又何须将皇后拘在紫辰殿里?猛然间一个念头冲上心来,齐峻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不会是,敬安帝以为皇后是邪祟吧?以为皇后的病是星铁下凡驱克邪祟所致?所以叶贵妃携着为皇后祈福抄写的经文一进大殿就跌倒在地,所以经文落入鼎中被烧光,因为这些经文是为邪祟之人抄写的,星铁神物,自然不受?叶贵妃这一计,果然够毒!只要知白应个是字,那在敬安帝心里,至少皇后为邪祟附身这个念头就算是种下了。
    “殛死邪祟?”知白倒笑了,“陛下,星铁又不是降魔杵。上天有好生之德,星铁之上只有灵气并无杀气,邪祟之物若不冒犯,星铁又何必殛之?”
    敬安帝不由得沉吟起来,片刻又道:“道长可会扶乩?”
    “略通一二。”知白也不谦虚。
    “国师亦精通扶乩之术,道长若得闲,倒可与国师切磋一二。”
    知白又笑了:“陛下,扶乩之事,请仙为要,若请到真仙,自是能得真言,若请到邪祟,便是鬼话了。若二者皆不能请到,那扶乩所得,不过是扶乩者一家之言罢了。此事,实在无可切磋。”
    齐峻暗暗叫好。虽然事先不曾通过消息,知白这些话却是一句句正说到了点子上。敬安帝也不由得神色微动:“既是扶乩,自然要请到真仙才是。”
    知白笑着摇头:“陛下,神仙自有洞府,且多是清净无为,从未听说有不修行而喜在人间走东家串西家之市井神仙哪。”
    这话说得俏皮,敬安帝虽然心事重重,也跟着笑了一笑,又试探着问道:“有道是圣天子百灵护佑,朕既为天子,难道左右没有神仙护持?还是——朕德行不足,神仙不愿下降?”
    “陛下是真龙天子,身周自有龙气护持,邪祟自然退避,又何须神仙呢?”知白认真地回答,“且神仙下降,须有仙缘,与德行无关。古者尧舜禹帝,舜帝尸解于潇湘之水,禹帝飞升,尧帝却未能成仙,陛下说,三帝德行孰高孰低呢?”
    一般来说,自然认为尧帝德行最高,舜次之,而禹虽有治水之德,却将天子之位传子而不传贤,未免要引人诟病。可是这三人之中,却是禹最有仙缘,而尧至死仍是凡人。
    敬安帝若有所思,知白却眼巴巴地看着他:“陛下,可否让贫道去供奉星铁处一观?”
    敬安帝略作踌躇,终于还是温言拒绝了:“道长初来宫中,又为皇后作法延寿耗费修为,还是先休息几日。待观星台落成之日,再请道长入内供奉星铁如何?”说罢,他又问了几句知白的起居,便起身离开了,留下知白一脸的不开心。
    齐峻将敬安帝送到紫辰殿外,敬安帝又教导他几句不得荒废政事之类的话,这才走远。齐峻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