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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每次吧。”李知很没底气地反驳。他其实也清楚自己的症结在哪里,遇到问题不愿意直面,总是能绕开就绕开,但这次结果显而易见,绕不开了。
林潮生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洞察敏锐,细致入微,但却很理性,并不情绪化。而李知恰好和他相反,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有点情感缺失,起初想和林潮生做朋友,想靠近他,也许只是一种变相的心理补偿。
后来心理补偿就变了质,变成了喜欢。
这一点喜欢,他其实是想藏着的,可奈何根本藏不住,大概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点喜欢变成了很多,一发不可收拾。
要说爱得如痴如狂,那倒也不至于,李知这个人一向如此,没有太浓烈的爱或恨,他不到这种情感,也无法理解。
但这份感情在他心里从来就不是负担,他也不希望会给林潮生带来负担。
想让他知道,又害怕他知道。
“你看着我,李知,”林潮生双手扣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林潮生并不强势,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也不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压迫感,听起来反倒有种诱哄的意味。
李知很喜欢。
他总觉得,林潮生看向他时的眼神,可以令他整个人都浸在温暖的柔光里。
“对不起。”李知低低地说。
“你道什么歉?”林潮生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有很多事需要道歉。”
“比如?”
李知又沉默了。
“算了,你不需要道歉,”林潮生顿了顿,看着李知的表情,接着说,“只需要告诉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知低着头,睫毛安静地垂着,隔好几秒才轻轻颤动一下。
过了很久,久到林潮生以为他又要像鸵鸟一样缩回去,“喜欢。”他听到李知小声说。
“唉,”林潮生叹了口气,“早说不就得了。”
早说又能怎么样,结果会更好吗?李知心想。
腿跪得有点麻了,林潮生换了个姿势,和李知并肩坐着,双腿自然垂在床边。
“我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同性,也有些是后天选择的结果,”林潮生停了一下,接着问,“那你是哪种?”
“后天选择。”李知偏头看他。但他打心底认为,不是他选择了林潮生,而是林潮生先看到了他。
“所以我是第一个吗?”
李知又把头扭回去,“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林潮生理直气壮:“我好奇嘛。”
“是不是啊?”他拽了拽李知的衣袖,不依不饶。
“……是。”
“如果刚认识的时候,我应该会有点惊讶。”读高中的时候,林潮生就遇到过那种刚认识就和他告白的男生。
“现在呢?”
“现在啊……”林潮生蹙眉沉思,认真想了想,才说:“我会想,果然是这样。”
李知忽然又觉得挫败。林潮生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地仿佛在跟他讨论什么学术问题,但事情的走向不该是这样。
“不过……”林潮生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放在他床头的手机开始疯狂弹消息提示音,且持续地响个不停。
谈话冷不丁被打断,不知道林潮生的转折是想说什么,李知顿时心生烦躁,看向墙上的挂钟,“都十二点了,谁这么晚找你?”
如果林潮生在睡觉,这个时候肯定被吵醒了,谁啊这么烦人。
“十二点了啊,”林潮生拿起手机,边回复消息边说,“我同学和朋友,在祝我生日快乐。”
安静了几秒。
林潮生简单回复完消息,抬头看过去,见李知表情呆呆的,于是笑着问:“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李知望着林潮生,半晌才说:“生日快乐。”
“谢谢。”林潮生弯了弯眼睛,很满足的样子。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怎么能不告诉我?李知心里有无数个小人疯狂呐喊。
好生气。
“祝你许的愿望都能实现。”李知又干巴巴地说。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吧。”
“上次?”李知一愣,接着很快就回忆了起来,“哦……”依然是上次看流星雨的时候,他许愿:希望喜欢的人的愿望都能实现。
“是我吧?”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李知偏偏拧巴着不直接回答。
“是啊,恭喜你上次的愿望实现了,”林潮生说,“我考试没挂科。”早知道就该多许几个。
林潮生的愿望有很多。十六岁的时候,他梦想开一辆电影里的那种老式敞篷车,开往想去的任何地方,白天驰骋于荒无人烟的野外,晚上就躺在座椅上看头顶的星空。
开敞篷车这个愿望在十九岁生日的前几天,李知帮他实现了。至于躺在座椅上看星空的话,俄罗斯的冬天不太现实,可以再等等。
林潮生又问:“我能问你要生日礼物吗?”
当然能。李知刚想这么说,脑子又转了一转,改变了这个想法。
“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李知装作很为难,“那就,只能把我自己送给你了。”
好土啊!他说完立刻开始后悔,给自己找台阶下,“如果不要的话就……”
“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完,林潮生突然凑近,脸放大,几乎和他鼻尖贴着鼻尖。李知逐渐消了音。
“如果是生日礼物的话,”林潮生直直地盯着他,“现在可以吻你吗?”
“你开什么玩笑……唔……”不待李知有更多反应,林潮生就吻住了他。
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唇就分开,很短暂。
李知脸色绯红。
“感觉……”林潮生却悠哉悠哉地回味了一下,“时间太短了,感觉不出来。”
李知:“……”
林潮生又吻了上来,这次没给他留有后退的余地。放在李知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李知则搂得更紧,试着给予回应。
这个吻好像格外漫长,直到口中的氧气被攫取,手脚发软,林潮生才放开他。
“这次感觉还不错。”
嗓子很干,李知被呛得咳嗽了好几下,局促地捂住脸:“倒也不必发表亲后感。”
他就不该认为林潮生是个理性的人,十八九岁,明明还是个小孩儿,要什么理性啊?
“人要对自己坦诚一点嘛,”林潮生用指腹擦了擦李知的唇角,轻笑着说,“你以后也可以对我坦诚一点。”
第56章 唯心主义
俄罗斯最冷的地方在西伯利亚,远东地区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冬天,相比之下,海参崴倒显得没那么冷了。
“这种天气还有人在跑步呢?”
林潮生拉开窗帘,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