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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种能把平淡的生活过得多姿多彩的人,李知也想拥有这种能力。
    而李知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寡淡,实验室里只有致力于科研和毕业的师兄师姐与一堆冷冰冰的数据代码。
    李知平时到饭点感觉不到饿,通常要在实验室待到很晚才去吃,但最近一看到林潮生发的那些各式各样的美食图片就忍不住犯馋。
    留校的人比较少,食堂里很多窗口都关闭了,李知常去吃的那几家也早早地关了。他又没什么兴致专程出去吃,自己随便对付对付就得了。
    这天下午李知没去学校,在住处写报告。坐在电脑前一直写到外面天色昏黑,突然有点犯恶心,想吐,同时腹痛难忍,冷汗直冒。直不起腰来,浑身也乏软无力。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中午吃了几片午餐肉,还有一盒冰牛奶,不会是牛奶过期了吧?李知思忖着,有些吃力地从脚边垃圾桶里翻出来丢掉的空奶盒,看了下背面的生产日期,离过期还有将近大半年。他又拖着脚步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还剩一小半的罐头,原来是它,过期了两个月。
    这盒罐头好像的确在冰箱里放了挺长时间的,但是具体有多久他没留意过。
    还是怪自己太粗心。
    李知打开通讯录,手指往下划了划,划到林潮生的名字,在上面停顿了几秒,又作罢。
    都这么晚了,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他最后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熄掉了手机屏幕,独自一人打车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医院。
    这家医院有些年头了,环境十分简陋,设施也老旧。晚上来这家医院挂急诊的多半是发烧胃痛这类常见病症,人也不算多。淡淡的消毒水味灌进鼻子里,夹杂着一种类似于木材腐烂的味道。
    护士给他扎完针就走了,输液室里小孩的尖叫和哭喊声不止,连带着家长的斥责和哄劝,相当的吵。
    出来得急也没顾得上带耳机,既塞不上他们的嘴,也堵不住自己的耳朵,李知内心逐渐涌起一阵烦躁。他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盯着嵌进墙壁里的铁钩子看了很久。
    点滴下到第二瓶,小孩哭累了,总算停了,输液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李知有点困,但身边没人,不知道点滴还有多久能下完,他也不敢睡觉。
    李知一只手握着手机,正百无聊赖地几个软件来回切换,界面上方忽然闪出一条新消息。
    林潮生:你还在实验室吗?
    他盯着这条消息出神,有点想说自己在医院,但是忍住了。
    要不说不在实验室,已经回去了吧,李知这样想,这个时候本来就应该待在家里。
    另一只手在打点滴,单手打字有些不方便,他最后只回了个“嗯”。
    林潮生:不忙的话等会儿下来一趟吧。
    什么情况啊?
    李知想了想,慢吞吞地按住语音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怎么了,你来学校了吗?”
    等了几秒,那边也发来语音:“对啊,陶承予说他房间抽屉的钥匙好像落学校了,让我找找明天帮他寄回去,我现在刚出门,不堵车的话大概20多分钟就到了。”
    “呃,这样啊……”李知仰头看了一眼还有一半液体的透明点滴瓶:“我现在有点忙。”
    林潮生并不在意,跟他商量着:“那等你忙完再下来吧,反正我也没事儿。”
    那得等到几点?李知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快九点了。
    没办法,他只好如实交代:“其实我现在没在实验室。”
    “……那你在哪儿?”
    点滴下完了,林潮生还没到。李知受不了医院里的气味,坐在外面的花坛沿上等人。
    打电话吞吞吐吐地跟林潮生说了地点,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了句“行”就挂了,分辨不出语气。
    担心他会生气。
    李知心里惴惴不安,低头看到粘在手背上的医用胶带,准备撕下来。刚揭开一个小角,他犹豫了几秒,又把翘起的角抚平,粘回去了。
    “李知。”
    李知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头顿时一阵眩晕。
    林潮生的头发剪短了一点,看起来更加爽利,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卫衣,配一条工装裤。
    李知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有一瞬间失语。
    这种感觉很糟,像驶在风平浪静的浅海,景致很好,可惜他晕船。
    林潮生好像察觉到了他的不适,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回事?”
    “打了两瓶点滴。”
    “你觉得我看不出来是吧,”林潮生蹙起眉,目光落到他的手背上,“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打点滴。”
    “吃坏东西了。”
    “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李知说。看林潮生的脸色不太好,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
    李知站在原地缓了缓,朝医院大门方向走去,林潮生见状,问:“还去干嘛?”
    “拿药。”李知小声说。
    林潮生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垂在身侧的左手背,脸色依然没有好转,“胶带要揭了吗?”
    “噢。”李知应了声,随意地把胶带撕了下来。
    手背针眼四周肿胀起来,一大片青紫,似乎还有凝住的血,李知肤色本就偏白,这样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他下意识想把手缩起来。
    林潮生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走到他左侧,“怎么成这样了?”
    “我打完点滴一直这样,体质问题吧,”李知不甚在意,从林潮生手里抽回手腕,“回去热敷一下就好了。”
    从药房拿完药出来,两人走去停车场。
    黑绵绵的夜,月亮挂在低空,身旁有一颗极耀眼的星星。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李知想主动解释一下。
    “哦。”
    “……只是不想让你过来,怪麻烦的。”
    林潮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个,”李知想起了林潮生这次出来的目的:“你回去拿钥匙了吗?”
    “没。”
    气氛由此变僵。
    李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就是自己理亏,索性闭嘴,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快走到停车场时,林潮生突然停下来看向李知。
    “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啊?”可能是忍了一路,他的声音有些抱怨,更多的是委屈,“我说了不嫌麻烦的。”
    李知:“……”
    还真不太想当朋友,但这是可以说的吗?
    “明天我去学校接你。”
    李知一愣,“啊?”
    “刚才护士说你明天还要再打两瓶点滴。”
    “不用了,”李知艰难拒绝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跟他说话太费劲了,林潮生就当没听见,接着问:“你一个人在学校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