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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了眯眼睛,觉得有点困。电影剧情其实很简单,但他还是看得云里雾里,也一直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知不觉影片进度条到了末尾,一行人去参加一场山民的葬礼,听到了乐人演奏的《黑暗传》,这是一首歌谣,也是一首丧歌。听得李知也丧丧的。
最后导演站在山崖上俯瞰城市的灯火,明明离城市很近了,却好像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隔的都要远。
看到这里,李知无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剧情简介:
我们追寻一场死亡 等待一场大水
饮酒传递爱意 接水抚慰情/欲
眼冒绿光 化身野人 燃起星火
在每个幽寂而孤独的时刻
我离地球很远
离冥王星很近
每个人或许都有一个冥王星时刻,有时很近,有时又很远。李知就经常陷进这种虚无缥缈的时刻里。
黄昏时分街边暖黄色的路灯突然变亮,天文馆里看到广袤而璀璨的天幕,一场难得一见的流星雨,这些真实的瞬间能把李知暂时解救出来,如果林潮生恰好也在他身边,所有短暂的快乐都会被无限延长。
等等,电影都播完了,几点了?李知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去看身边的人。只见林潮生半边身子靠在沙发椅背上,头微微前倾,好像是睡着了。李知满心的柔软顿时变成哭笑不得。
他大着胆子往林潮生那边挪,弯下腰凑近了看他,林潮生的眼睛紧闭,睫毛长长地垂着,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
李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叫醒他:“林潮生?”他小声叫道。
“嗯?怎么啦?”林潮生迷迷糊糊地回应他,跟说梦话似的。李知觉得他这幅样子很可爱。
他睁开眼睛,意识逐渐回笼,“哎呀,不小心睡着了。”还是没逃过文艺片魔咒。“几点了啊?该回去了吧。”
一看手机,十一点多了!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陶承予,还给他发了一连串信息:“???”
“什么情况啊大哥?”
“门禁了!”
“hello???你是回家了吗?”
林潮生头痛,连忙坐起来回复他:“没回家,和李知在一起,今晚不回了啊。”
宿舍已经门禁了,他想回也回不去了。
陶承予秒回:“打扰了!”
“收留我一晚吧。”林潮生回复完,放下手机,可怜巴巴地看向李知。
李知看上去有些勉为其难:“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床不大,只能挤挤了。”
“好的!我睡相很好,绝对不会半夜突然扒拉到你身上,也不会吵醒你。”
那还挺可惜的啊,李知在心里叹气。时候不早了,洗个澡就该上床了,字面意思的上床。
林潮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李知盘腿坐在床上问他:“你还困吗?”他盘算着趁着这个机会和林潮生聊聊人生,拉进一下感情什么的。
林潮生眨了眨眼,如实说道:“困。”
李知:“……行,那你早点睡吧。”
关上灯不久,林潮生的呼吸就渐趋平缓,像是已经睡熟了。果真如他所说,他睡觉很老实,平躺在李知身侧,胳膊和腿都规规矩矩地裹在被子里。李知默默地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儿,仿佛能临摹出他的眉眼。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林潮生翻了个身,面朝着他,半只手臂无意识地抬了抬,被子往下滑,左手露了出来,放在枕头上,离李知的脸很近很近。
李知也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放在枕边,内心几番挣扎撕扯,又缩了回去。
很想拉林潮生的手,或者再过分一点,偷一个吻。可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就像那部电影一样,直到结尾,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第27章 恋爱脑
林潮生这学期每天早上都有课,同班人都哀声载道,早上起不来,缺课的缺课,迟到的迟到,只有他适应良好。他不常熬夜,也不爱睡懒觉,生物钟十分规律,六点多就能自然醒。他向来认床,但这次不知道什么缘故,在李知的床上竟然睡得格外踏实。睁开眼时,发现旁边是空的,而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绝于耳。
他坐起身,有点奇怪,记得李知昨晚说今天上午没课,他平时不是喜欢赖床吗?起这么早干嘛?
“大早上的洗什么澡?天也不热啊。”林潮生心里犯嘀咕,只单纯以为李知有早上洗澡的习惯。
林潮生走过去,敲了敲磨砂玻璃门,里面的水声停了。
“你醒了啊,”李知的嗓音似乎有些喑哑,隔着一层玻璃听不太真切,“我马上就洗好。”
“没事,你慢慢洗吧,我回宿舍洗漱,”林潮生善解人意地说:“正好还要去拿东西。”
过了几秒,才听见李知说:“好。”
林潮生又问:“你一会儿去学校吗?要不要我帮你带早饭?”
“不用了,你先去上课吧。”
林潮生:“那我走了啊。”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浴室里的水流声又响了起来。
李知不会是感冒了吧?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下楼的时候,林潮生回想起刚才的对话,有些担心,他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为了弥补前些天的懈怠,李知这个月开始和师姐一样朝八晚十地待在实验室里,转眼竟坚持了大半个月。
黄炎埋头工作之余,对这个帅气学弟的感情问题始终保持关注:“这是追人失败了,化悲痛为动力?”
李知无奈:“师姐,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吗?”
“我也想盼点好的,但要是成功了不应该这样吧,大好时光怎么能浪费在实验室里啊,你说是吧?”
李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大好时光就应该奉献给科研。”
“得了吧,也不看看你前几天魂不守舍成什么样了,”黄炎笑道:“以前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恋爱脑。”
李知假装平静地反驳:“我不是。”
“我还没追呢,没法追。”他又说。
“这……人家不会是有男朋友吧?”黄炎放下手里的鼠标,把转椅转到他这边来,认真地说:“撬墙角是不太好,等她分手了咱再追啊。”还不忘照顾到他的情绪。
李知心里发笑,不知道该不该直说,“不是……”
他不太习惯和别人分享心事,只委婉地表述了出来:“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黄炎说:“哎,什么类型不类型的,对待喜欢的人是不能用类型来衡量的。”
这话有点道理,李知想,他从来没有思考过林潮生是什么类型的人,就只是觉得林潮生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好,他都可以从中找到喜欢的地方。
“我们学校的吗?她是你同学还是……?”
“嗯,比我小几届。”
黄炎了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