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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林潮生见李知呆呆的,觉得有点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知脸上露出这种茫然的表情,“田螺姑娘吗?”
    李知听见这话,眼睛一弯,也笑了,“田螺男孩儿吧。”
    “还挺丰盛。”李知坐下又说。
    “这就丰盛了?”林潮生望着桌上简单的一汤一饼,觉得李知在睁着眼说瞎话。
    李知动筷子,“是啊,如果就我自己在家,一般都不吃早饭。”他懒得做也懒得吃。
    吃完饭,林潮生就准备回去了,尽管拒绝了好几次,觉得没必要也太麻烦人,但李知执意要送他下山去盘山公路站坐车。
    晨光熹微,太阳刚露出一小半,地上的积水早已了无踪迹。
    山路比之前好走一些,四下里看不到什么房屋,也看不到人,林潮生走在李知后面,问:“山上除了你们还有人住吗?”
    “有的,不过只有几户,住得比较分散,大部分人都在山脚下住,”李知指向西南方说,“就在那边,不过从这儿看好像看不清,等会儿就能看到了。”
    到达盘山公路站时,距离第一趟班车的发车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车站旁边有个花市,李知见时间还早,就提出要带他去逛逛,林潮生欣然答应。
    不同于山上的冷清,这里十分热闹,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杂着摩托车电瓶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两人沿着花市中间留出的狭窄小路往前走,李知边走边随意地向林潮生介绍着,这里是临川市最大的花卉市场,附近县城的花店都会来这里进购花花草草。
    两边的卖家里有些是专业种植花卉的,有几百亩花田,规模很大;还有些是散户,自己去山上采摘然后用三轮车拉到这里来卖,赚点小钱。
    李知走到一个摊位边停了下来。摊主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背对着他们站在三轮车前清点车里的花草。
    “阿婆。”李知喊了一声。
    佝偻着背的老人闻声转过身,脸上布满了深一道浅一道的皱纹,脸色黄恹恹的,见到李知,才有了点光彩,“是小知啊。”
    李知微弯着腰,笑吟吟地低头和她说话:“阿婆今天来得好早啊。”
    老人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起话来,告诉他自己今天摘了什么花,刚下过雨哪些花草长势好。
    “小知,这是你朋友啊?”老人说着说着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李知身后的大高个。
    “是的。”李知回答。
    老人乐呵呵地称赞道:“也是个俊小伙儿!”
    林潮生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起来,随即看向李知,见他往车子里扫了一眼,拿起一捆花,“我买这个吧。”
    李知掏出手机扫了车座上贴的码,老人以前只收现金,这个收款码还是李知帮她去打印店弄的。
    每次李知上山或下山都要来这里买花,老人一开始不肯收他的钱,李知便说您要不收我钱那我就去别处买,老人也就不再固执着不收他钱了。
    买完花,两人和老人道别,从小路另一边返回车站。
    林潮生刚才看到李知付钱时就有些惊讶,等到现在才说:“这么多竟然只要十块钱,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
    “你这是哪门子四舍五入啊?”李知手里拿着用泡沫纸简单包起来的花,侧过头笑着看他,“不过这里的花草确实都很便宜,放在城里这么一大捆得好几十。”
    林潮生点了点头,问道:“你和阿婆认识吗?”看他和老人很熟悉的样子,林潮生差点以为那是他什么亲戚。
    “嗯,”李知说,“阿婆的老伴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她和她儿子一起生活,她儿子和我爸差不多大,也是守山的,后来巡山的时候出了意外,就……只剩她一个人了。”李知神色黯淡下来,话没有说完整,但林潮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李知没有告诉他的是,阿婆的儿子出意外时是四年前,那时李知刚来临川山没多久。
    那天山里才下过一场雨,没有太阳,傍晚时天色就已经很暗,李文瑾照例去巡逻,李知担心晚上还会下雨,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位置去给他送伞。
    沿陡峭山路往上走,看到沿途低洼的山坑里静静躺了一个人,脸朝着地,是个身形高大的成年人。李知起初以为他不小心滑倒了,试探性地喊了两声,那人仍一动不动。
    李知走近一些,看到了地上的大片血迹。
    他隐隐有预感,没再靠近,镇静地拿出手机给李文瑾打电话让他过来,并报了警,然后站在山坑旁的一棵松树下等待人来,他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在抖。好像等了很久,天都黑了,终于听到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他看到身穿制服的警察拉警戒线,看到李文瑾和一同赶来的几个巡山员脸色肃穆地站在一旁,看到从山下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围观的人。
    并没有人敢通知阿婆,但阿婆还是闻声赶了过来。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身上被蒙了一层白布抬上了车,她瘫在地上,哭得走不动路,需要两个人搀扶才勉强站起来。
    李知被带回去做了笔录,回来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文瑾才一脸严肃地告诉他,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阿婆的儿子六年前巡山抓到一个偷猎的人,把他送到了警局。那人因偷猎国家级保护动物,被判了两年,从牢里出来之后,气不过,回来报复他,在山里蹲守了好几天,终于逮到了机会,趁其不备连砍八刀,把他推到了山坑里。
    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知常常做梦,总能梦到那个月亮很圆很亮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尖锐刺耳的警笛声阵阵。
    林潮生很快转移了话题,看向了他手里的花,“这是什么花?”
    枝茎是长条状的,花儿像穗子一样,十分鲜艳,有淡粉的,深红的,还有说黄不黄说橙不橙的颜色。
    “金鱼草,”李知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花却非得叫它草。”
    “这花长得好眼熟。”林潮生说。
    “花店常见的。”
    林潮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好像是有点像金鱼哈。”
    李知乐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他伸手,把手里的一大捆花递到林潮生面前,“送你了。”
    林潮生愣了一下。
    “嗯……反正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我们这边也没什么特产,这个就当是送别礼物吧。”李知笑着说。
    其实离车站不远就有一个卖临川山纪念品的集市,里面卖的特产纪念品一类的东西全是从小商品市场批发过来的,没什么看头,李知觉得也没必要带林潮生去。
    林潮生忙推辞,“不不不。”这哪好意思。
    送花哪有直接送一大捆的?而且这样拿回去也不太方便,李知想了想也觉得不妥,就对林潮生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