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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新人加入的强盗将还活着的人捆成长串逼着他们跪下来,然后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强盗拿着刀挨个将其斩首,鲜红的痕迹在空中喷起一米多高,平时晾晒粮食的地方已经被血液染红, 那些男人的靴子也被弄湿了,却只是哈哈大笑着象征性的将尸体当成抹布擦拭。
人间地狱。
一切都被一家人看在眼中, 他们想闭上眼睛身体却不听使唤,想赶紧逃跑脚下却直接扎了根, 机灵的一家人相互将对方的嘴巴捂住防止被敌人发现踪迹, 没有人可以承担被发现的后果,出生五个月的小儿子被父亲用粗糙的掌心捂住嘴巴,细弱的哭声却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平时听着不大的声音现在就像惊雷一样令人浑身颤抖, 生怕有那个耳聪目明的觉察到这边不对劲。
墨菲定理在这个时候居然发挥了作用,一个强盗似乎发现了什么,耳朵动了动就直接大踏步走了过来,越来越清晰的哭声就是最好的指路牌,眼见男人越走越近,雅各布的大女儿咬咬牙轻手轻脚走到一边,冲着雅各布做了个捂嘴巴的动作就故意踩上了枯枝,一声高亢的尖叫将微弱的哭声全部压下,知道自己命运的大女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不管不顾的冲着雅各布他们相反的方向跑。
“女……”
轻微的呼唤也被掩盖在各种杂音下,雅各布的母亲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眼神一厉就抓着一把泥土将儿子的手挪开,在婴儿还没来得及发出响亮的哭嚎的时候直接用泥土将孩子的嘴巴堵住了。
“妈……”
还在为女儿悲伤的雅各布睁大了眼睛,极低的声音喑哑又激动。
“安全了再抠出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命,你们带着剩下的孩子往那边走,如果还能活下来记得把我和玛丽埋到土里。”
头发稀疏满脸褶皱的母亲其实不到四十,这些话留下来牺牲的意思不能更明显,老太太也是战火中滚过来的幸存者,当然明白老人在逃难的时候会是多大的负担,更何况小孙子说是看命,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宣判了死|刑,与其在以后的日子担惊受怕还要背上害死自家孩子的债,倒不如现在一了百了还能落个好。
“那棵大树后面的藤蔓里有个洞,进去至少明天再出来,活下来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
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了大孙女的惨叫,脸色一白收了话头就抓着树枝冲了出去,雅各布夫妇挪动着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麻痒的腿脚,带着仅剩的三个孩子踉跄的冲着母亲刚刚指过的方向走去,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泪自觉捂住嘴巴,没多久就找到了树洞钻了进去。
穷凶恶极的强盗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找到的人,搜刮财富后又一把火直接将整个村庄一把火给烧了,看着冲天而起的大火这些畜生终于觉得满意,大笑着骑着瘦弱的马挽具在脖子上的马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油水的地方。
雅各布等人根本不敢出去,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在树洞中睡着又醒来才发现周围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飘着一股烧焦了的骨头的味道,派出腿脚最好的二儿子查看情况才明白自己一家人终于安全了,于是一个拉一个的慢慢出了洞口,小心的冲着大女儿跑的地方一路查看,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心里却还怀着希望,可惜只是一场空。
女儿的身体已经冷了,上面的痕迹让雅各布看了一眼就像被火烫到一样移开了视线,但那种惨烈还是深深刻在脑海里,母亲的身体也在不久之后找到,拦腰断成两节的下|半|身也不成样子,连番受打击的雅各布已经哭不出来了,妻子却要冷静的多,连小儿子没活下来的第三重打击都没有让这个十岁就敢跟父亲干架的女人变脸色。
雅各布的妻子赛丽是个苦水里泡大的苦命姑娘,父亲是个混混母亲只重视大哥,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长大就抄着家伙和父亲干上了,在母亲不帮忙还捣乱的情况下愣是压着游手好闲的父亲开始下地干活,闷葫芦大哥脑子也是拎不清的狗东西,自己都要饿死了还想让啥都不做的父亲过着这种潇潇洒洒不管干什么回来都有口饭吃的日子,被赛丽直接一顿骂弄得连妹妹的照面都不敢打。
确定谁都靠不上的赛丽愣是靠着一股子狠劲压住父亲将自己养到了成年还攒下了一笔嫁妆,在月事来的一年后就收拾东西干脆利索的跟着雅各布回了家,那个被她费心费力压着的父亲没了拘束立马放飞自我,让原来隔三差五过来指责赛丽的母亲心力憔悴,只不过赛丽在饿死的边缘看到母亲将自己的救命粮食给大哥和父亲心就冷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那个混混别找雅各布一家的麻烦赛丽也懒得管,丈夫的母亲十分欣赏赛丽这股子利索劲,从战乱中走出来的女人太知道关键时候媳妇对着丈夫的帮助有多重要了,而且这个儿媳三年抱两五年抓三肚子争气,雅各布的母亲就没有了任何意见,一家子将日子过得风风火火和被赛丽放回去的混混爹折腾的每况愈下的大哥家形成鲜明对比。
每次收粮食的时候赛丽都会将大部分用大叶子层层包好然然后埋到提前挖出来的超小地窖中,隔个几天拿个叶子包出来继续食用,这个习惯在村庄大部分人看来只是多此一举,现在却成了四人的救命稻草,天知道他们将自己的儿女和母亲埋进土中回去看到村庄成了一片灰烬有多绝望?要不是赛丽强撑着想起粮食他们即使活下来不久后也是死路一条。
“救命——”
夫妻俩将还完好的不多的叶子包裹的粮食挖出来准备去别处定居的时候,唯一的一口水井里传来比幼猫叫声大不了多少的呼救,耳朵比丈夫好的赛丽一听就知道是那个邻居家最不受喜欢的男孩,想着这么大一个村子还有人活着也不容易,飞快的将粮食藏好后将男孩救了出来,在井里这么就显然也对男孩造成了一些糟糕的影响,青白的脸色看上去糟透了。
赛丽于心不忍却也不可能带着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累赘上路,将一包放着粮食的叶子放到地上就带着雅各布和自己仅剩的一双儿女头也不回的走了,将男孩救起来她已经仁至义尽,至于能不能活下去……不是她的孩子,这不关她的事。
并没有在这个伤心之处多做停留的赛丽一家当然没有发现井里在男孩爬起来之后逐渐浮上来的尸体,也并不知道男孩凭着她给的食物熬到了退烧也有了力气走出村庄,并不算小的身影有些摇摇摆摆却没有任何停下脚步的意思。
后来……
赛丽和雅各布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路流浪,凭借着树叶中的粮食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听着已经长眠于地底的母亲的话一路向东,到菲尔城的时候孩子生病,又因为一些事情就此定居下来,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