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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母亲、王嬷嬷、殷南……
父亲母亲都不在了,王嬷嬷也在前几年去世了,殷南就在他眼前。
还有谁呢?
剑身忽然“嗡”地一声颤动起来,华光从阴刻的纹路中陡然盛放,沈晏好不容易安上去的灵石被这剧烈的抖动抖出槽外,落在柔软的草地间,殷南回过头来,满脸惊诧,“这剑怎么了……”
没有人能回答她,长剑只能不停地发出抖动,剑身疯狂地嗡鸣着,以期提醒身边的人,主人陷入了何等危险的境地。
沈晏直直地看着,终于,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忽然抬手,拔掉了贴在手腕、额头、身体各处的一系列仪器。
“哥你……”
“我要回去了。”沈晏如是答道。
殷南一愣,“是要回去啊,你把仪器拔了怎么……”
“我说的是,”沈晏朝她举起手中的剑,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温柔坚定得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我要回去了,回到这把剑的主人身边。”
那边没有我们的家了,殷南。
我走不了。
还有……
我真的真的,好舍不得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舍不得好舍不得他呀!
晏晏子要回归啦!
49、证词
无数双眼睛看着, 师挽棠淡定地揪住秃鸟的脚脖子,揣进怀里。
这大概就是时运不济,他才要靠近雪凛峰, 还没来得及呼吸上一口新鲜的雪山空气,忽然迎面遭遇了慢悠悠往山门处晃的掌教大人, 两人目光一对视, 整片空气都凝滞了。秃鸟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引吭高歌,一个没看住,将头顶一圈白鹤鸟都引了过来。
白鹤鸟今天业务尤其繁忙。
才在东面的山坡揪住一个身份不明的外来闯入人员,又闻西面山脚同类嚎叫, 扑腾扑腾飞过去一瞧, 好家伙, 又揪住一个非法闯入分子。
昆仑宫豢养的白鹤鸟血统纯正, 常年被灵脉灵材温养着, 没受过自然法则的敲打, 所以并不受制于秃鸟的朱雀威压, 它们甚至还有些嫌弃,大概是觉得秃鸟浑身金灿灿的模样十分俗气,加之翎羽稀疏, 丑陋不堪, 实在是有些丢它们鸟族的脸。
秃鸟别的没有, 只有偶像包袱大过天, 它一看这几个低等鸟族的眼神就知道它们在想什么, 扑腾着翅膀从师挽棠怀中炸出来,准备拼了它神族的涵养不要,与这几个鸟东西决一死战。师挽棠轻而易举地将它压回怀里,叹气道:“别动了, 我们被包围了,待会儿有你发挥的时候。”
白鹤鸟的作用是巡逻与示警,它们方才嗷的那几嗓子,已经吸引了好几座主峰的注意,一盏茶功夫不到,前来查看的弟子已经换了三波,待认出师挽棠和师挽棠面前的掌教大人,他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什么都没说,木着脸去禀报各自主峰的仙尊了。
率先过来的是术省仙尊,这位仙尊人如其尊号,擅长术法,性格像他的攻击方式一样和善,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他只看了一眼,便极其真诚地道:“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十方鬼殿鬼王殿下吗?是何缘故大驾光临呀?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师挽棠:“……”
掌教:“……”
掌教掌管昆仑宫那么多年,也没学得他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师挽棠曾是灵宥座下亲传弟子,几位仙尊都是见过的,掌教方才跟他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是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开口,术省倒好,一来就是一句标准的外交客套话,半点尴尬和迟疑都没有。
师挽棠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秃鸟的翅膀。眼下这局面对他不算友好,再拖下来,待灵宥来了,自己只怕会控制不住。他微微侧目,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雪凛峰的山门,那里积雪堆积,门后空空荡荡,无人下来。
术省问:“王殿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呐?”
师挽棠收回目光,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担忧地舒了口气,想了想,“我……意外,本座途经此处,撞上两修士打斗,其中一个不知用了个什么法宝,将我传到贵派结界之内,实属意外,本座先在此道个歉,若没什么事,本座就先走了。”
说罢,他拔腿就往狗洞的方向走去,术省连忙拦住他,“王殿稍等!我们昆仑的结界,外人是没办法随意进出的,既然是个意外,说清楚就好,我这便遣弟子引你下山,请走这处。”
他笑眯眯地指了个方向,师挽棠看他一眼,从善如流。倒是掌教大人,双手负在身后,看了看雪凛峰山门的方向,总觉得这不是个意外,这位王殿目标明确,显然是冲着某人来的。
掌教细细想想,心头忽然一跳——摇舟不会什么时候得罪人家了,遭寻仇来了吧?
他正琢磨着,术省递给领头的弟子一块通行牌,状似不经意地道:“王殿如今这般修为,也会被殃及池鱼吗?那那二位修士实力定然是上上乘了,不知王殿知不知道他们隶属哪方势力?若是无主,昆仑宫自该去招揽一下的。”
师挽棠心中烦躁,想起纳兰式明那狗贼样,暗道上上乘个鬼。但面上却不显,只是敷衍:“不知道,距离太远没看清楚。”
术省倒也不追问,平淡地点了点头,便嘱咐弟子好生引他离开。师挽棠默默地松了口气,还未转身,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忽然炸响在周围:“他不能走!”
来者是十二仙尊中的定谒仙尊,天生脾气暴不好惹,人长得五大三粗,头脑也五大三粗,做事常常不计后果,只求一个心中畅快。
这位仙尊,大概是十二峰主中最正气的,只见他大步跨来,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师挽棠面前,当头就是一盆脏水泼下,“失踪的那两名弟子方才寻到了,在侧峰的断崖下,两具尸体,全被吸干了精血,定是有人修炼邪法!此人有大嫌疑,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定谒仙尊身量极高,像一座移动的大黑塔,比师挽棠高了一个脑袋有余,而且声音粗洪,如雷声滚滚,响彻识海,师挽棠本来就心情不畅,这会儿被他一通怒吼,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差点当头给他一拳!
嗓门大了不起吗?!
其余两位闻言,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看师挽棠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这便不是外交官和稀泥的场合了,掌教大人前行两步,上下将他梭巡一遍,眯起眼睛,缓缓道:“敢问王殿,今日去的地方是何处?”
师挽棠懒得瞒他们,反正他清者自清,随手一指,“喏,那边那座山。”
黑塔立刻道:“就是那里!两名弟子就是在那边断崖底下的山洞找到的!”
说罢,他铜铃一样的眼睛愤怒地瞪向了师挽棠,仿佛已经断定了是他杀的人。
师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