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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分相似,但他却有一双特别含情的桃花眼,里头盛着一汪脉脉春水,嘴角不勾,微微抿着,眼尾淡淡地撇下,似乎下一刻就要笑起来了,生着含情目的人很容易让人觉得轻浮,他却不然,一本正经看人的时候,总有股珍而重之的意味,相比较沈晏本身如凛冰一般的长相,师挽棠觉得这模样更适合他的性格。
但可惜,师挽棠不屑地摇摇头,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只看得到得浅显的表面,却忽略了沈晏的反差萌才是他魅力的巅峰。
沈晏自然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眼神,熟练地从乾坤袋摸出一个还热乎的油纸包,“桂花糕,还热乎着,快尝尝。”说完,他压低声音,凑到师挽棠耳畔:“听故事,别看他。”
师挽棠捏糕点的举动滞了一下,抿抿嘴,“你吃醋啊?”
沈晏敷衍:“嗯嗯,吃醋吃醋。”
他说完便不理了,朝“沈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师挽棠却伸手遮住半张脸,做贼似的躲进沈晏身后,以“沈晏”的角度,正巧能看见他窃喜的半张侧脸,鬼王大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边啃着桂花糕,一边怡然自得地拿脑袋抵着沈晏的腰,后者下意识地拿手覆上他的后脑勺,像撸猫一样,缓缓地顺着他的头发,鬼王大人就差没翻个肚皮表示舒服了。
“……”
“沈晏”疲惫地拉动椅子挪了个位置,决定眼不见为净。
“……确切来说,当时的情况,不是她同意了,而是赵家同意了,随后赵玉怜便随着皇后娘娘一路北上,再过两年,北方瘟疫得到有效控制,援北的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平头百姓,通通封赏,赵玉怜作为功臣中的功臣,得皇上亲封正三品监国清慧郡主,荣归故里。这一去一回,通身气度截然不同。本来赵家小姐自小有聪慧美名,尤善诗书琴画,亦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但两年的时间,足够令一个人脱胎换骨,清慧郡主通身清贵,心中沟壑不亚男儿,见识过塞外的烈马,眼中便不再只有娇柔的水流。一夕之间,城中求亲的男儿络绎不绝踏破门槛,就连京都贵子都千里迢迢前来,只为求得郡主青眼。林家自然坐不住了,许下诸多好处只为定下这个如今比金子还金贵的儿媳妇,赵家商人秉性,假意几番推辞后,拿到了最高的利益便将女儿交付出去,为防夜长梦多,婚期便定在半年后值得一提的是,林少爷本对赵玉怜没有私情,只将她当做妹妹看待,可清慧郡主从塞北回来,两人同舟游湖,几厢高谈后,却忽然对她生了男女情意,是以对这桩婚事颇为迫切。”
师挽棠听到关键处,不啃桂花糕了,他从沈晏胳肢窝下探出来,坐直身子,迅速地与后者对视一秒,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沈晏将自己与师挽棠在林家假山处听到的墙角与“沈晏”复述了一遍,末了结论:“赵玉怜有两个,一个去了塞北,脱胎换骨;一个滞留家中,日日惊慌,现在要与林思仕结亲的清慧郡主是一位,我们在假山处见到的便是另一位,若那姑娘没有说谎,那她便是真正娘胎里带出来的赵家小姐赵玉怜,而这位清慧郡主……身份不明,赵家显然清楚此二人的区别,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最为有益的那一个,真正的赵玉怜已经被放在弃子的位置上半年有余了。林家暂时处于局外,并不知道此事。”
师挽棠沉吟片刻,道:“可这不合理,赵家就不担心哪日事情败露,林家追责,皇帝问罪吗?这好像是欺君吧,诛九族的大罪。”
“林家会不会追责,现在还说不定。”“沈晏”微微摇头,“这便是我要与你们说的重点了,赵家为了将这个秘密永久封存,定然会在清慧郡主和赵玉怜中选择一个,我说的选择并不是让谁出现的简单问题,而是他们必定要除去其中一个,从整个故事线来看,显然这两个赵玉怜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全城都知道两家今日大婚,但不一定大婚便是故事的高潮——大婚之后,谁死谁活,这才是重点。所以说,你们将林思仕掳来,可能只是一件无用功,故事的关键,在赵玉怜身上。”
“而真正的赵玉怜此刻已经逃离了赵家的控制,为了尽快解决这个□□,赵家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今晚结束掉其中一条性命。”沈晏缓缓接上了他的话。
“……操。”
师挽棠好半天才骂了一声。
“也就是说,清慧郡主和赵玉怜,定会有一个死在自己亲爹娘的手里?过分了吧,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亲不亲的暂且还不确定,我们碰见赵玉怜的时间在酉时一刻,距离现在大概过了三刻钟的时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基本都铺垫好了,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刚巧能赶上好戏开幕……师挽棠,揣上你的桂花糕,咱们去听墙角。”
作者有话要说:轮到秘境主人公的故事啦
38、因果
客栈距离林家大宅路途不远, 沈晏两人迅速赶到,前厅新娘子依然不见踪迹,他们轻车熟路地摸进后院, 直奔新房而去。
赵玉怜果然藏身其中,垂泪坐于梳妆台前, 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沈晏心中有计较,并不隐藏踪迹,直接抱着师挽棠从侧窗一翻而入,赵玉怜忽见生人, 自然大惊, 猝然起身连连后退, 惊惶道:“你们是谁?”
沈晏朝她行了个道礼, 张口就来:“贫道乃城外十里山上斩妖除魔的道士, 闻施主身上妖味甚浓, 恐有大灾, 特来相助。”
赵玉怜:“……是,是吗?”
师挽棠从他怀里落地,也有样学样竖起四根手指在胸前, “可不是。”
赵玉怜:“……”
这个肯定属实没什么说服力, 沈晏还好, 一身翩然白衣, 眉眼萦绕着正派特有的浩然之气, 勉强还像;师挽棠却是神情懒散,站没站相,一只脚还虚虚悬着,半边肩头歪到了身旁的白衣道人身上, 浑身上下没二两骨头,实在教人无法恭维。
赵玉怜眼神微闪,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多谢二位道长……不必了,小女福缘薄弱,天生命贱,认便认了……不劳二位费心。”
沈晏看出这姑娘戒备心重,也不勉强,本来也是,任谁被陌生人翻窗闯入藏身之地,都不会那么轻易地付诸信任,他点了点头,只是道:“施主非要认命,我们也不好强求,可你认的真的是你的命吗?难道不是有人占了你的身份,自作主张改了你的命数吗?”
赵玉怜脸色终于变了,“道长什么意思?”
沈晏半点不慌,一本正经地用大拇指挨个点完其他四指的指节,作卜算之态,末了高深莫测地“唔”了一声,道:“你与那位,既非双生,亦非同胞,本无交集,而今却羁绊深缠,我晓得施主本性秉善,不愿害她,但既然罪孽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