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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
她也没辩解,江湖人就当她默认了。那话怎么说来着,黄泥巴掉进□□里,不是屎也成了屎,人道沈家大小姐比她爹还不讲情面,对待叛徒赶尽杀绝,顶着这么个恶名头,倒是让一些有贼心没本事的人望而却步。
至于什么挑起雁荡十三门跟长江水帮的矛盾啦,设计骗取故友甘公令啦,逼死钱塘小镖局东家一家老小啦,真真假假,有她略动过手段的,也有夸大其词的,这会儿子也顾不上掰扯清白了,仓皇之间,她能善后的也都尽量弄个好收梢。
只一件她是格外在信中向莫轻寒解释,便是钱塘李家镖行的东家自尽之事。
之前承顺镖局在江南扩张,蓄意压低镖资以抢生意,沈归雪便联合江南一众镖局与之抗衡。
李家镖局号小人少,力量微薄,两边都不敢得罪,战战兢兢地降价以求自保,但底子薄,砸不起那么多钱,便借了高利贷。谁知德威承顺两镖局打价格战,一打就是三个月,李家镖局被高利贷逼得没办法,东家便一根绳子上了吊。
得知此事沈归雪亦唏嘘了一番,替李家镖局还了高利贷,盘下了整个镖局,设为德威镖局钱塘分站,东家的儿子和伙计都留用,算是替他们寻了条活路。
莫轻寒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寻了个话头,将这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叶昭。
得知此事的叶昭久久沉默。凝视着案上干枯的蓟花——那是沈归雪走后,统统留在叶城德威镖局中,她住过的房间里。花都干枯失了颜色了,但杆子仍旧支棱着坚硬不折。
他从前不知,为何沈归雪会喜欢这般不起眼的花草,明明南宫琪岳送她的海棠,用足了心思花足了钱,千娇百媚,那才该是姑娘们喜欢的花。可如今看这眼前蓟草,静静铺满案头,冷硬又温柔,似是沈归雪站在他面前傲然宣示:我无愧于心。
沈归雪一听莫轻寒唠叨就脑仁儿疼,不禁苦恼道:“你再没完没了,我师傅林夫子可能会跟你打起来。毕竟我这么出色的学生,谁都想当我的老师,而我只有一个师傅的名额。”
莫轻寒莞尔。
铁马冰河
沈归雪还真错判了一件事。就在她和莫轻寒两人围炉谈天这一夜,西凉集结的十五万大军,越过结了厚厚一层冰的饮马河。
这其实既在叶钧卿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计划之外。
西凉主战主和之争一直存在,此时主战派略占上风,这一仗迟早要打。早在几个月前,穆雁南就已经接到了确切信报,西凉的确已经开始备战。凭借着高超的翻云覆雨手的能力,穆雁南一直通过西凉的主和派使绊子,使得西凉的备战磕磕绊绊。
但是战是和分歧再大,西凉贵族们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最后,西凉还是出动了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
这是举全国之力的一场大战。以往,西凉要么集中进攻长宁关,要么集中进攻叶城,这一次,大约也是感知到,这将是决定两国国运之战,为了避免两城互为援助,西凉竟几乎同时向两城发动攻击。
烽火在长长的城墙上渐次燃起,狼烟在呼号的寒风中飘荡。千军万马奔袭而来,踏得大地都微微颤抖,在呵气成霜的寒冬中,洁白的雪被踏得肮脏而坚实,冰冷的刀枪剑戟穿透人的身躯,抛洒出鲜热的血落在雪地上,染出狰狞的颜色;血腥味和火石的焦味、铁器的锈味混在一起,弥漫出凛冽的味道来。
那是死亡的残酷味道。
饶是叶城备战充足,这城守得也艰难。长宁关被困,叶城分了一部分兵力去驰援长宁关,剩下十万守军死守叶城。
前几日,叶钧卿带领军士们以守为主。弓箭、投石机、火油和长矛交替使用,连连逼退敌军,令西凉大军连续十天不得前进一步。
但毕竟西凉大军来势凶猛,时间久了肯定守不住,军报一封封地送回帝都,引来满朝哗然,急得皇帝刚下朝就吐出一口血,这下谁都不敢再耽误叶城战局,连忙组织军需物资,并抽调西北其他驻军赶去支援叶城和长宁关。
得知消息时,叶昭还在夏尔塔部跟首领艰难谈判,有手下突然附耳来报,不多时,只见夏尔塔部也有人匆匆向首领说了句什么话,帐中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冷场了一会儿,夏尔塔部的首领道:“叶统领,叶城主的意思我们已经明白了,我部不像宓部一般兵强马壮,且我部做马匹生意,西凉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恕我直言,此时此刻我部的确不适合掺和到你们两国之间的争斗中。”
叶昭微微一笑,道:“叶昭没读过几天书,尚且知道有个词叫做唇亡齿寒。当然,贵部跟西凉的马匹生意往来密切,的确看上去更像是唇齿相依,但西凉虎狼之师,绝不会仅仅满足于与边关各部做生意。恕我直言,倘若眼下边关的平衡局面被打破,受损的绝不会仅仅是叶城一城。”
他起身将一块刻着水波纹的玉牌放在夏尔塔部首领面前桌上,那是杜瑾托莫轻寒送给叶钧卿的。
“这块玉牌,乃是贵部曾赠与西南马帮的信物,如今转了一圈,也该到了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