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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不够精湛,于是话到嘴边乖巧地拐了个弯儿。鹤夫人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温和地说道:“沈小姐可听过一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
月亮沉了下去,鹤夫人闲闲地坐在那儿,手持一把小剪刀,剪去劈啪作响的灯花。黎明前,千羽楼终于迎来了最安静的时刻。烛光照着她的脸,就算是这疲乏危险的一夜,沈归雪也没法忽视她的风姿绰约。
她想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从何讲起。沈归雪暗道不好,这一思考就说明源远流长讲不完,果然,鹤夫人一开口,话头就又往前推了好几十年:“沈小姐出身武林世家,可知中原武林,有谁能称得上绝顶高手的?”
沈归雪说:“这个我知道,北刀南剑太史嘴,沈掌陈腿南宫拳——”说到这里她脸微微一红,这“沈掌”自然是她爹,但丝毫没传承到她身上。
北刀说得是刀术名家关岳,北方不少名家刀法都是跟北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南剑自然是不鸣老人,传说他行事乖戾孤僻,脾气古怪,曾与关岳为莫逆之交,关岳不知所踪后,不鸣老人也神隐,唯一见世的徒弟便是白承桐。
当年,沈德佩亲自送白承桐去的不鸣老人门下,自然沈归雪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下落的人——罗浮山——论起来,白承桐见到莫轻寒,是当叫一声“师兄”的,但莫轻寒从未提过自己师承何处,她知道,莫轻寒也知道她知道,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有点破。
江湖虽是个用拳头说话的地方,但也讲究论资排辈,前有南剑“不鸣老人”,后有“第一剑”莫轻寒,白承桐虽然功夫好,但一时半会儿还排不上座次。
南宫拳,自然是武林盟主南宫霆;而以腿法闻江北的山东陈家,则是二十年前江湖浩劫第一个被灭门的;沈掌固然还在江湖立有威名,只是沈德佩干行镖生意,和气生财,十几年都没动真格挥过手;太史嘴是江湖隐士,说这当朝江太史有个弟弟,不爱当官,就爱跑江湖,好多江湖谜案秘史八卦都是这位爷翻出来的,由此惹恼了不少黑道白道的人。但奇怪的是,不知这位太史家人是功夫特别好还是背景特别深,不管多少人找他麻烦,反正连人都寻不着。
细数起来,中原武林近些年的确成了个空有其名的花架子,没落的没落,那些占着三山五岳的名门正派,在朝廷重文轻武、打压江湖门派的态度下,各自关紧门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教教徒弟收收租子,听说有几个门派都不兴以武会友,几个掌门人每年找时间凑在一起,烹着茶坐以论道,逍遥得很。
沈归雪虽不混门派圈子,也不爱打打杀杀,但念及此,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鹤夫人道:“不错,中原武林许久没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倒是边地各路神仙齐聚——西凉黑风堂你可是听说过了?”
沈归雪点头嗯了一声。
鹤夫人敛容道:“黑风堂座下七大高手,其中胡僧、百里赢和墨离都已先后死了——胡僧当年输在南宫盟主拳下,危九前些日子被莫轻寒斩于马前,玄魅又被你和莫轻寒所伤,如今只剩霜照和罗勒二人。”
沈归雪眉头一蹙:“百里赢?百里金弓?方那人便是用袖箭,会不会——”
“你想问是不是跟百里赢有关?他没收过徒弟。他的头是我亲手砍下来的,估计现在转世还没来得及习武。”鹤夫人淡淡道,“百里赢金弓玄铁箭,三十丈之外将一个影卫钉死在城主府的围墙上。方才袖箭那点微末之技算什么。”
鹤夫人微微想了一下,念出一串顺口溜来:
“买伞莫找雨伞萧,渡河莫欺艄公老,行路莫嫌乞丐多,行商莫比金刚奸,买酒莫怨酒婆凶,打铁莫欠铁匠钱。这说的是边关的几方江湖势力。”
这一串顺口溜里,沈归雪只听懂一句“买酒莫怨酒婆凶”,想起曹三娘,不禁黯然。鹤夫人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慰道:“鹭夫人——就是三娘,当年她在西凉卧底,墨离便是她设计所杀。其余人想必沈小姐也在黑市上见了——城东卖伞的萧染萧姑娘是兰陵堂遗孤,兰陵堂被灭之后,一个老仆将她带到了叶城,兰陵堂虽没了,但有南宫盟主和城主撑腰,萧姑娘在叶城也不容小觑;饮马河艄公冯斌,是这边关水陆两路行运的大当家,你父亲见了他也得叫声大哥;丐帮就不说了,走哪儿都有他们的人,萨掌柜么,几方势力大概都跟他有些关系。”
鹤夫人风韵十足,看上去也年轻,只是这一说话,几个“想当年”资历辈分便显出来了。说着说着,她默默地走了一会儿神,陷入久远的回忆中,末了抱歉一笑,似是对自己的絮絮叨叨有些不好意思。
“沈小姐,打仗不单单用的是人,更打的是钱。在叶城,随便拽个人出来,兴许背后就有一股势力扶持。叶城几次危在旦夕却安然无恙,靠的就是各方关系角力平衡,这滩水不清不浊,浑得正好,又何必查得那么仔细呢?”
沈归雪明白,鹤夫人这是在提点自己叶城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心下感激,暗暗地记下来。脑子里还不合时宜地蹦出些念头:这莫不是叶钧卿在示好?
在她跟白承桐没崩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