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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到极致。二十年前,他曾在武林浩劫中与南宫霆联手击毙胡僧,靠的就是这套掌法。那次联手他与南宫霆皆受重创,药师谷的老谷主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几次把他从命悬一线上拉回来——也得亏那时候年轻,竟被他挺了过来,而南宫霆则以一双腿的代价,将南宫家托上了武林至尊的地位。
此后盛名奠定,地位稳固,他亦再未对人施展过全套掌法,一般像沈德佩这般高大威猛、又是练硬功夫的人,功夫总是扎实而沉重的,以千钧之力制敌,对对手形成绝对性的压制,但此时面对女儿,步步杀招,他的身形却出乎意料地灵活。
沈归雪每躲过一掌,心便兀自猛跳几下。她以前只知自己父亲厉害,却不知到底有多厉害;她只知道父亲掌法天下无敌,没想到这刚猛之下,轻功竟也如此不凡,他力道猛而密,不大的屋子里,除了掌风,竞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当啷一声,沈归雪拔了剑。
她原本心存忌惮,不敢在父亲面前拔剑,但很快发现,再不拔剑,可能会被自己父亲一掌削死。于是长剑一抖,摆个“封”的姿势,整个人尽力向后仰去,身体几乎弯成一张弓,矮矮地从沈德佩横着削过来的掌风之下让过去。
没等她直起身,沈德佩重拳接掌,直直向着沈归雪胸口砸去,同时出腿横扫下盘,沈归雪借着“封”的余势,手腕翻转,将长剑钉在地上,整个人以剑为轴,硬生生围着剑腾空而起,半空中转了个花。
这是一招险招,她用力之猛,长剑剑尖直接钉进地板寸许。借着长剑之力,身子在半空飞转,解了下盘之危,但几乎迎着沈德佩的铁拳撞上去。若不是沈德佩最后一刹那放缓了拳速,稍稍偏离一分,那拳头就直接怼到沈归雪门面上了。
他在刹那间稍稍走了神。
沈归雪今日穿了身月白色的衣裳,长发利落地扎成一束。方才人以剑借力,跃起转身,身形潇洒蹁跹,整个人如同一只白色的蝴蝶般轻巧地绕着剑飞舞,片叶不沾身。
像极了她的母亲。
昔日方芸名列江南四美,风华绝代。偏偏生了女儿面容和性子都像沈德佩。沈德佩之前一直觉得甚是遗憾,频频没能继承方芸的柔美,虽然倒也不像他一样方头正脸,但那一模一样生硬的下颚折角,平直突出的眉骨,尖瘦的下巴,生生让一个小姑娘生了副清冷又倔强的男相。要不是从小娇惯,那双眉眼时常摆出一副撒娇派头,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个苦大仇深的薄命相。
然而方才这白衣飘动,灵动绰约,不是方芸的女儿,又能是谁呢?
就这么一瞬间的走神,眼见拳头已到了沈归雪面前,沈德佩生生偏过一分,擦着她的脸颊过去。
两人同时收手站定,沈归雪的颊边被拳风刮到,瞬间红了一片,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沈德佩手往后一摆,哼了一声:“这些年跟着莫轻寒学,都学了些什么?回去好好练吧,还差得很远。”
杜瑾小哥哥
沈归雪惊魂未定,脸颊还微微发着烫,肿了起来。讪讪地道了声“是”。她原本觉得自己最近长进不少,连莫轻寒也夸奖过,没想到父亲一出手,还是被全方位压着打,不禁有些气馁。
沈德佩看在眼里,满心的怜爱几乎要溢出来,脸上却仍是淡淡的,出言安慰道:“轻功倒还像话,没堕了你外祖和你娘的名声。练剑需得练心,心志不坚定,剑意便是浮的。”
正说间,沈三爷敲门而入。一进来先愣了,只见沈归雪站在当地,脸红肿了一块,鬓边头发都散下来几绺,以为她被沈德佩教训了一番。但这爷俩看上去心平气和的,完全没有动怒的痕迹。
于是只好一边觑着爷俩的脸色一边报道:“杜当家来了,此刻正在前厅候着。”
沈德佩脸色实在没法好起来,转头向沈归雪道:“本来叫你茂川哥哥来,是想着趁你订婚,你们同辈师兄妹也见一见……如今人来了,却搞出这么一场笑话。”
走了两步,他又停住脚步吩咐:“去收拾收拾,一起来见你茂川哥哥。”
杜瑾刚看到沈归雪时,和沈三爷的反应一模一样——沈归雪重新梳了头,擦了点蜜粉,颊边红是不红了,肿是掩盖不了的肿,乍一眼看去,两颊苍白地不对称着,凄惨又好笑。
沈归雪站在沈德佩身后,悄悄地打手势,证明自己没挨打。
杜瑾身在西南分庄,一年回一次洛阳,不比梅若霜跟这几位师叔师伯熟悉亲近,沈德佩对这个师侄也有些生分,让了座看了茶,寒暄了几句,竟有些冷场。
杜德清去世得早,当年为了要不要将他的灵柩运回洛阳,沈德佩三师兄弟与杜德清的妻子还有些小小的争执——按照当地的习俗,人死了就一把火烧掉,骨灰埋在树下或撒在江水里便是了。最终,三师兄弟遵从了未亡人的决定,但有些嫌隙,此后多年未有联系,直至杜瑾十五岁接任了镖局西南分庄的少当家,专程去洛阳拜访师伯,两边才重拾联系。
沈德佩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客套道:“你母亲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