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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脑子空空荡荡,只是嘴上顺着她道:“没有,我又从来用不到碧潭雪芽,这药该是什么气味?”
她虽胎里弱根基浅,但自小被细心地养在家里,一向没什么大病痛,自是用不到这样的珍贵药材。也就是这几年四处为甘明月寻药,才稍微上心些,却没想在这细微处着了人家的道。
曹三娘见她如此,知她心里内疚难过。便起身道,“走罢,早一日回去跟你那朋友说明情况,再给我那小师弟写封信,或许他有法子。”言罢先自往前走去。这阿芙蓉效力强劲,服下后能令人精力暴涨,曹三娘此时竟能甩开沈归雪的手,自己往前走。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替沈归雪觉得可惜,须知阿芙蓉之效毕竟虚幻,服用之人短时间之内或许觉得身体大有好转,实则成瘾只会越来越深,天长日久,只怕即便神医在世,也无力扭转她这位朋友的状况。
回程漫长,沈归雪不再叽叽喳喳,只一个劲往前走。有时顾着曹三娘不得不稍作休息,也是头埋在双膝之间一言不发。曹三娘看在眼里,奈何劝之不得,只得由她去。回程绕路,也得亏了曹三娘熟识小道,一路躲避,倒也未曾见到什么西凉人,还在路上捡了两把采药人不要的破柴刀防身。就这样转了两日,终于转出重山,回到当初渡河的地方。
车还在,马儿被拴在河边八角亭旁,托给饮马河上艄公帮忙照看。三四天没人遛,马儿早把周围刚刚泛青的灌木啃了一层,此刻不耐烦地用前蹄刨着土。听见脚步声打了个响鼻,歪头看着走近两人。
沈归雪解开缰绳,正待调转马头,忽觉脚上一紧,一低头,骇得几乎魂飞魄散——
一只手突然从灌木丛中伸出,紧紧地攥住她的脚腕,那手漆黑如墨。沈归雪下意识地往前一踢,竟把那人生生从灌木丛中拽出来,那人形貌可怖,脸上也是青黑一片,正是当时一道渡河采药的陈大眼。
曹三娘眼疾手快,一掌就将沈归雪从马车边推开,脚下对着陈大眼大力踹去。陈大眼那伸手一抓,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他双目瞪大,更显得面容狰狞;牙齿格格作响,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被曹三娘一脚踢出丈把远,登时就没了气。
“什——”沈归雪话还没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巴、屏住呼吸,恐惧几乎将她淹没。那股她此生再也忘不了的、浓烈的兰花香气在空中飘荡开。之前去采药的其他几个药农横七竖八地倒在灌木丛中,死状可怖。而那灌木丛深处,兰花盛开,美得动人心魄。
想来是药农们从未见过灌木中盛开如此美丽而浓郁的兰花,以为是什么稀罕品种,便上前探看,不料中了毒,无力逃跑,才成了这般样子。
曹三娘轻哼了一声,手一扬带起一道白尘,香味与兰花便顿时在一种辛辣刺鼻的味道中萎缩了下去。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怕那兰花,冷冷地扫了一眼死走,扬声道:“来都来了,闹这些虚套子做什么?”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迎着她们走过来,山羊胡在山风中微微飘着,颇有仙风道骨之意,看见沈归雪,先微微颔首笑道:“沈大小姐。”他说,转向曹三娘道:“好久不见,云霓。”
西凉毒王
走失了沈归雪,焦心的不止叶昭一个。遍寻人不着,白承桐素日的谦和有礼此时全换成无言的暴躁,连着熬了好几宿,双眼全是血丝,连嘴角都起了一层皮。
“你放心不下,就该再多派些人手出城找,光着急有什么用。”梅若霜见他满屋子乱转,忍不住开口道。
“城主那边传来消息,说她租了车去往万仞山了。我这不是已经拜托莫轻寒赶去了么,如果有消息,早该传回来了。”白承桐道。他搂不住火,但这火又不能冲着梅若霜发,只好冲着不在跟前的沈归雪发:“庄主不日就到,我看她回来怎么跟她爹交代。”
梅若霜本不想接话,但此时实在忍不住皱眉:“她回不来,首先需要交待的是你。频频跑没了,你自己怎么不去找,倒让莫轻寒去找?”
“我怎么去?把这边一摊子事都丢给你一个人么?”白承桐用力按着眉心,好像要把“抽死沈归雪”的念头按回去,“让莫轻寒去也好,梅梅,有些事我不能太冲在前面,才能让雪妹慢慢放弃,你……明白么?”
但白承桐这次显然所托非人,虽然受到托付,但莫轻寒在城里磨磨唧唧拖了三天。直到发现沈归雪始终没回来,才按着叶昭所说,一路往万仞山方向而去。
“雪妹一向听你的话。说实在的,倘若她在外玩疯了,恐怕我们谁去了也带她不回来。”出发之前,白承桐如是说。
寻不见沈归雪,白承桐是慌张的,只是慌张中还带着些许心不在焉。莫轻寒看在眼里,却微笑道:“这个自然,白镖头放心便是。”
他骑着马儿不疾不徐地往城外而去。马是黑马,威风凛凛,只有四足雪白,唤做“白蹄乌”,是叶钧卿的坐骑之一。鸢信给叶钧卿报信称,沈归雪曾向车马行租过车,随行的还有一个中年妇人。不用问,这中年妇人就是鹭夫人。
得知跟沈归雪在一起的是叶王府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