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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句话。换了话题:“行吧,快点喝,喝完送你回去。三月初三前我定已在叶城,你若到了,就去如归客栈找我。”
沈归雪干脆利落地仰脖喝下最后一杯,莫轻寒便送她返回到德威镖局分庄。夜赌的镖师们早已散局。她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刚摸上二楼,门口一个人影吓得她差点尖叫起来
“你……”
定睛一看,是叶昭。沈归雪不由得跳脚,含住差点被自己咬断的舌头,压低声音:“我以为你早回来睡了,大半夜吓什么人!”
昏暗中,她看不清叶昭脸上的表情,半晌,叶昭吐出一句话:“你认识的男人,果然都很厉害。”
逃离永乐镇
叶昭很快就知道,沈归雪头一天为何沐浴都得找个把门的。第二天一早,德威镖局总部的信便插着鸡毛送进了永乐分庄。待沈归雪起床发现大事不妙,已经晚了。车马都被锁在后院,雷德泰带了五六个人,不由分说把她架回房间。
雷德泰猜得没错,沈德佩本安排白承桐陪她一起来,只是沈归雪自己提前跑了。这一路上,沈归雪跟自己亲爹玩起了捉迷藏,她在前头跑,白承桐在后面追,沈德佩的信也玩命似地赶,终于在永乐镇追上了她。雷德泰举着沈德佩的信读给她听:白承桐不日便到,什么时候见到白承桐,什么时候才可以放沈归雪走。
“所以,大小姐必须等到白镖头才能出门。叶少侠自可在这儿养伤,若是还有事,也不必等他们。”雷德泰客客气气地给叶昭下了逐客令。
敢情,这家伙是洗澡都不敢放松警惕,时刻准备逃跑,生怕雷德泰得信儿扣她个措手不及。
这下叶昭不得不走了,本来两人打算休息个两三天,待叶昭养养伤,再结伴去叶城。收到逐客令,叶昭笑嘻嘻地跟雷德泰打着哈哈,“客气客气,谢谢雷三爷”,一边厚着脸皮磨磨蹭蹭地收拾行李,硬是从清早拖到了午后。
沈归雪被扣,发了天大的脾气,几次想跳窗逃跑,雷德泰好不容易逮住她,哪敢放人,叫了四五个镖师站在楼下守着,前院后门专门安排了人盯着。午饭时分,见叶昭还没走,看守的镖师们便招呼他一起吃饭,叶昭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还豪爽地出钱买了一壶好酒,跟镖师们边吃边聊,不出一顿饭,俨然成了相交多年的好兄弟。气得沈归雪从窗口砸下好几个茶盏。
午饭之后,叶昭一直磨蹭到申时,才背起行囊与镖师们一一道别,走时还专门来到沈归雪门前,装模作样对着房门一揖,放声道:“多谢大小姐搭救,叶昭去了,后会有期。”然后嘻嘻一笑,转身便走。
直到掌灯时分,庄上文书伙计向雷德泰禀报,大小姐一天没吃饭,这会儿兴许累了,也不闹了,似是睡着了。雷德泰一惊,大呼不好,奔上楼去一把推开门,哪有什么大小姐,分明是那送饭的丫头被绑了放在床上,嘴里塞了手绢。窗户大开,沈归雪早已不见踪影。
出了镖局的门,叶昭就去马市买了两匹快马,骑一匹牵一匹,慢悠悠向城外走去。钱,自然是沈归雪的钱,叶昭住在她隔壁,早上沈归雪被扣后,可怜巴巴地敲墙求救,“我路上救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还这个人情了?”
叶昭道:“昨天给你当门神,不算还人情?”
沈归雪气得直锤墙,“一码归一码,那是我救你的人情。昨天晚上请吃饭不算了?要不是因为我,你能有机会跟第一剑比试吗?”
叶昭发誓,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比他脸皮还厚的人,居然还是个女人。
只是他没料到沈归雪轻功这样好。收拾好行囊后,叶昭故意没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严实便下楼吃饭。为了看守她,镖师们就扎堆儿举在沈归雪住的楼下仓库里吃饭。给沈归雪送饭的丫头一上楼,叶昭松松垮垮地支棱着脑袋讲了个半荤不素的段子,逗得众镖师哄堂大笑,就那么半刻不到,只见楼上一道白影倏忽闪过,快得几乎好像只是一道微风吹了一下,二楼便恢复了平静。
沈归雪无声无息地潜进了叶昭的房间。叶昭窗正对着分庄后门,后门边上是一人高的柴火垛,捱到晚饭之前,悄悄从窗边翻出去,轻飘飘地落在柴火堆上,不动不声不响,像一片羽毛落在上面,文书伙计一报,雷德泰发现房中无人,德威镖局顿时乱了,那还顾得上做晚饭,翻天覆地地找人。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柴火垛上的大小姐才跳墙离开,直奔城外。
城外一人二马等得无聊,叶昭百无聊赖地拿着树枝逗马,一边怀疑这沈归雪的逃跑大计能不能成功。好在沈归雪没让他多等,没等月亮升过树梢,只见她逃难一般,挎着一把剑,咣当咣当不要命地从城门处奔来。
“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女扮男装了。”看沈归雪手忙脚乱地把头发盘成男子发髻,叶昭调侃道,“扮成男的,我倒担心一路上会有大姑娘缠上你。”
沈归雪瞪他:“你懂什么,被大姑娘缠上总比被臭男人缠上强。”嘴上虽这么说,表情却沉了一沉。叶昭不怕她发火,笑嘻嘻继续逗她,“就算你女装出行,哪个大男人敢缠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