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是我们也不能让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抢了你的角色，这不公平。肯定是王总的主意，王总现在为了营销，已经疯了，才想到要用这么个话题偶像的。一个偶像明星怎么可能演得了叶莺！”刘洋大声地说道，他中气十足，说话也带着浓浓的话剧腔。
    阮娇娇站在最后一排，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心思转得飞快，刚想从后门溜出去找王恩惠，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纸篓。
    声音不大，但舞台上的两人都向她看了过来。
    阮娇娇只好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我是来找王总的。”
    柯娜面色苍白，挣扎着站了起来。
    刘洋护着柯娜，冷着脸说：“你来做什么？王总在后台，你是故意从前台走进来看笑话的吗？”
    阮娇娇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刘洋。刘洋是一个很出色的青年话剧演员，他演了十年话剧，《夜莺》最辉煌三年，男一号一直都是他。
    她还记得，当初为了贴近《夜莺》里林森的形象，一直被誉为话剧界第一美男子的刘洋半个月减重了十四斤，在排练阶段就开始蓄胡子、留头发，直到正式公演时，他已经从翩翩美男变成了一个落魄又阴郁的青年。
    这一回，刘洋又开始蓄胡子了，身上还散发着一种阴沉沉的气场。她知道刘洋这种属于典型的体验派演员，喜欢让自己全情投入到角色中，但偶尔也会自己与角色分不太清，这种沉浸式入戏法，敏感的人也容易反向代入。
    而柯娜不仅仅是林骄的B角，柯娜的A角是《夜莺》里林森家的小保姆二妮，叶莺出走后，林森就将那变态的爱意倾泻在了二妮身上，让她成为了叶莺的替代品。他们俩，台上是默契的一对，不知何时期，台下也成了一对。
    但刘洋和柯娜，一直是她尊敬的演员，曾经的共事生涯也颇为愉快。换了个人，敌意却变得这么深，世人眼中的成见，看来确实很难放下。如何融入路凡的剧团，让所有人都接受她，成为了阮娇娇的当务之急。
    没有理会刘洋的挑衅，阮娇娇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是来签约的。我从前台走进来，是因为……我还挺怀念这个舞台的。”
    她说得沧桑，落在刘洋耳里却只觉得做作和恶意。
    “据我所知，阮小姐你还从来没演过话剧。哪里来的怀念之说？”刘洋冷静了一些，说，“我觉得这个舞台不属于你。”
    “你没看过我演话剧，怎么知道这个舞台不属于我？”阮娇娇笑道，“说到公平。很多人觉得我相貌好看，却从没见过我演戏，却打心里就对我的演技判了死刑，这公平吗？”
    她说话时眉眼带笑，眼尾微微向上勾起，眸子里的光华如明珠熠熠，那一瞬刘洋竟觉得有些目眩神迷。
    阮娇娇越过他，定定地看向柯娜：“柯娜小姐，那天你见过我演戏，你说这公平吗？”
    柯娜的脸色又白了白，几乎有些摇摇欲坠。她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天生尤物，也是天才女演员，有着路凡最想要的天赋。
    “你不要欺人太甚。”刘洋怒道，“既然你的角色都定下来了，为什么还要来羞辱娜娜。”
    “不，不是羞辱。”阮娇娇摇头，说，“相反，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柯小姐的表演。从《变形记》到《三月春风》我都看过，还有《夜莺》里你演的二妮，都让我觉得柯小姐是一个非常好的话剧演员。只是，叶莺这个角色我更合适。”
    “但这是娜娜争取了多年的角色！你不知道这三个月来，娜娜每天都只一顿青菜，就为了能让自己的外形更贴合这个角色。你们这些只会在台前笑一笑的偶像，又付出过多少努力呢？而我们，从十八岁，不从十六岁起就接受着最为苛刻的训练，却盖不住所谓的明星光环？”刘洋的神色阴郁，胸膛起伏得厉害，“话剧既不能给你们带来大量的粉丝，更不能带来丰厚的报酬，你为什么执意要演这个角色，难道不能放弃吗？！”
    刘洋慷慨陈述，他的眸子里满是愤恨，似乎还没从方才饰演的林森那个角色里走出来。
    阮娇娇平静地说：“我觉得我现在退出，才是对柯小姐最大的不尊重。”
    “洋子，别说了……”柯娜扯了扯刘洋的衣袖，笑得心酸，缓慢而艰涩地说道，“阮小姐说的没错，那天我看过阮小姐演戏，我就知道，叶莺应该给她演。确实没什么公平或者不公平可说的。不过真没想到阮小姐看过我这么多戏。抱歉，阮小姐……我相信你会演好这个角色的，是我们失礼了……”
    柯娜红了眼圈，转身欲走。
    “柯小姐。”阮娇娇喊住了她，“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演员，努力又有天赋。”
    柯娜笑笑，又摇了摇头，垂首快步离开了舞台。
    刘洋瞪了阮娇娇一眼，快步追了出去。
    看着两个人都有些消瘦的身影，阮娇娇微微蹙了下眉。路导艺术技能满分，但在培养徒弟、沟通交流上依旧还是不及格啊，常用天赋论将演员的心态都拉得太过紧绷，像是随时要爆炸的炸弹。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