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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晏阳轻声应着,然后说,“房租不用担心,我……”
    “房租的问题,我会解决。”我说,“你放在床头抽屉里的那几张卡,我收起来了。”
    那是我以前的银行卡,工作几年,所有的积蓄。
    那几年我工作很拼,赚得实属不少,虽然现在我看起来像个废人,但也确实光辉过,之前我一直在跟过去的自己撇清关系,可如今终于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没必要叫那个真,因为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已经不是曾经如何,而是之后的每一天该如何去生活。
    那些钱是我靠自己赚来的,没偷没抢,光明磊落,我为什么不用呢?
    晏阳停住了脚步,撑着伞站在那里看我。
    最后,他笑了笑,再起步往前走的时候说:“终于不用我养你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轻松的,甚至带着点儿玩笑似的揶揄。
    黑暗裂开了一条缝,有光进来了。
    那天回去之后,我给晏阳做了意面,从波士顿回来之后我一直在回忆当初他最喜欢的那款意面究竟都有些什么食材,可最后也记不完全,只能凭借着仅有的那点儿回忆尝试着给他做了这么一碗。
    卖相一般,没有店里的那么漂亮,可晏阳盯着这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起身,跨坐在我身上和我接吻。
    他感受到我的爱了吧?
    以前我是真的傻,都不知道让晏阳相信我爱他其实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面被我们忘在了脑后,我抱着他从厨房的餐桌边回到了卧室里。
    在卧室的小床上,我们接吻拥抱做爱,我进入他到时候,他放肆地呻吟,丝毫不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大声地叫我“哥”,用力地喘息。
    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发现他的性器微微勃起了。
    这是晏阳给我的奖励,我吻得更加动情,抽插得更加卖力。
    不求别的,只求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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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认,我很喜欢跟晏阳做爱,或许只有在那个是我们俩才是真的放弃了一切杂念。
    生活还是很苦很累,所以需要偶尔逃避现实。
    做完之后,我抱着他亲吻,他去洗澡的时候我给他重新做了一份意面。
    那之后不久,我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房子,一百多平米的三室一厅,有明亮的落地窗和晏阳喜欢的大阳台。
    我去看房子的那天晏阳有个活动要参加,所谓的研讨会,他去了没多久给我发消息说自己坐在会场困得哈欠连天。
    愿意给我发这样消息的晏阳让我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我们的关系彻底开始缓和,他也逐渐开始愿意像从前那样倚靠着我。
    当他愿意靠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愿意重新开始信任我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实在不容易建立,尤其是当它破碎之后再想重建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好在,一切真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拍房子的照片发给晏阳看,然后和中介一起在这里等着晏阳会议结束过来看房。
    等待的时候中介问:“你们是朋友合租?”
    我说:“不,我和我爱人。”
    因为这句话,中介见到晏阳的时候愣了一会儿,因为晏阳一见到我是叫我哥,这中介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我拉着晏阳的手带着他去阳台的时候,中介才恍然大悟。
    晏阳并不知道我跟中介说了什么,他的心思也没放在中介那里。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因为知道只要我喜欢晏阳就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我更希望的是他能真心喜欢这个地方。
    站在阳台能看到远处的河,不算宽的小河在春天也算是美的,周围修建得很好,河边有一条平整的小路,一侧是河一侧种满了柳树。
    晏阳说:“搬过来之后我们晚上可以去那边走走,那地方很适合遛狗。”
    我开始擅自揣测他的意思,在搬过来之后,领养了一只小狗。
    晏阳从来都比我有爱心,也比我有耐心。
    我们搬家的时候虽然我说我来收拾东西,但最后还是他亲力亲为。
    从老屋搬出来,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临走前晏阳给了我一个小盒子,对我说:“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要。”
    黑色的纸盒,我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放着的是我以前的那部手机。
    “我以为……”
    我们迟迟没有直面那次的事情,那次之后我就进了医院。
    晏阳说:“那年除夕你落在家里了,后来被……那个人把屏幕给踩碎了,我原本想丢掉,可还是修好了。”
    他说:“我好几次想找机会还给你,毕竟我也不是很想留着,但始终没机会。”
    这部手机里保存着很多关于过去的东西,那些甜蜜的往来讯息,也有撕裂我们关系的照片。
    我迟疑了一下,把那部手机拿出来,发现竟然还能开机。
    这几年来,晏阳不光保存着它,甚至还一直给它充着电。
    我开了机,直接把相册里的照片全部删除,然后我把手机交给了晏阳。
    晏阳垂眼看着手机,问我:“不要了?”
    “不要了。”我说,“不是说好了要去将来吗?”
    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把手机放回盒子里,将盒子重新放进了卧室的柜子里。
    晏阳关上空了的衣柜,郑重其事的样子像是在跟往事告别。
    我们一起离开了老屋,锁好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从老屋到新家,开车要半个多小时。
    小时候,我住在老屋,从肮脏混乱的老屋到温馨干净的爸爸家车程半个多小时。
    如今,我再一次从老屋离开,这一次依旧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我们去往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们住进新家,晏阳很开心,进门之后说:“哥,你先收拾,我出去一趟。”
    他转身跑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晏阳回来时怀里抱着两大束花,一束百合,一束太阳花。
    他往客厅一站,突然一愣说:“我忘了,我们还没买花瓶呢。”
    最后,我们俩坐在客厅咕嘟咕嘟喝了四瓶矿泉水,然后用剪子把瓶口剪掉,将花插在了里面。
    晏阳看着那简陋的“花瓶”笑得不行,笑着笑着,他不出声了。
    “怎么了?”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呼吸,轻声对我说:“新生活竟然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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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着其实就是麻烦。
    有时候我想,我们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其实都攥着一根打满了结的线,每一步的成长都是在解线上的结扣,一个一个解开,有的人解开了全部然后心满意足地死去,有些人尚未完成就已经筋疲力尽离开世界。
    说不清究竟谁更幸运些。
    我以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