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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沭,还是那个会在夏日骑着自行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来见他的闫沭,还是那个说要照顾他的闫沭。
    恍惚之间,他们走到了门前,闫沭站定,周佼拿出钥匙递给他。闫沭拿着那把钥匙,多边的钥匙形状钉在掌心肉里,像是卡在心里一样疼。
    钥匙穿进锁眼,轻轻扭动,“咔”一声,门开了。
    许久未进人的房子,散着一股发潮的霉味,周佼走到里面去开灯,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冷风钻进房间,周佼打了个哆嗦。
    闫沭站在玄关,周佼见他没进来,便小跑着过去,拉住闫沭的手,“哥,过来啊。”
    闫沭被他拽着往前,走到客厅,站了片刻。又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以前那些家具都还在,单人床上的蓝色被单,墙壁上贴着的海报,窗帘垂落在地,一切的一切看着什么都没变。
    闫沭拉开椅子坐下,周佼站在他跟前,低头轻声说:“闫阿姨去世后,我保管着钥匙,里面的东西都没变。”
    闫沭环顾四周,书柜里的课本、桌角上堆着的试卷然后他有一种好像还在十八岁的错觉,他一觉醒来,闫芳芳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早餐,在客厅喊着他出来吃饭。他咬着来不及吃下去的面包,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一路上碰到的都是他的朋友,他们结伴而行,嘻嘻笑笑谈着周末要不要去打球,哪个班的女生漂亮,说着明天畅想着未来。
    那是他回不去的时间,闫沭默默垂下眼,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划动。
    那天晚上,他们在这里住下。
    周佼和闫沭挤在那张蓝色的小床上,被子单薄,周佼觉得冷,闫沭把他抱在怀里。周佼仰起头,搂着闫沭的脖子和他接吻。
    爱情在骨头里沉眠,周佼还是不确定闫沭心里的想法,他只是一味地想要靠近,靠得越近越好。
    他依偎在闫沭怀里哭,叫着哥哥,声音那么委屈那么痛苦,好像十年里被囚禁的是他自己。
    他拉着闫沭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急促跳动的心脏,有一种好像要从那单薄的胸膛里跳跃出来的错觉。
    蓝色的单人床好像要被压垮,倚在墙壁上,发出“咯吱”颤抖的声音。
    闫沭吻掉周佼脸上的泪,低声道:“别哭了。”
    周佼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憋着声音不敢发出声音。
    他总觉得闫沭变了,说不上哪里变了,就是那种感觉,很不一样的感觉。
    他被闫沭翻过去,湿漉漉的脸埋在臂弯中。
    他听到闫沭的呼吸声,有一种沉溺在深海里的感觉。
    他闷闷地叫着哥哥,叫着闫沭的名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地问:“你还爱我吗?”
    闫沭好像没听清,鼻息沉重,没有回答。
    周佼类似于浮萍的心,慌慌张张在人间游动,他不敢再去问,也不敢再去奢求什么,只想这么和闫沭在一起。
    窗帘拉开一角,月色朦胧,斜入屋内。被单被月光泼洒,周佼从被子里钻出来,看了眼旁边空了的位置,激灵了一下后,立刻坐了起来。
    他赤着脚,跑到屋外。闫沭侧靠在客厅阳台上,烟火星子亮着。周佼走过去,昏黑的夜里,闫沭的脸落在月光中,晦暗不明。
    周佼突然不敢出声,他呆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凝望着闫沭。
    烟灰被抖进香烟盒盖中,闫沭低头,抿着又抽了一口,神色懒散。他与黑夜为伍,放佛从天上堕落到了地下。
    散漫的目光瞥向周佼这边,叼在嘴上的烟火缓缓掉落,砸在衣服上,他的手肘靠在阳台上,慢吞吞撑起来。清瘦少年变成了高大青年,站起来的身体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走到周佼身前,眯着眼叼着烟,低头看着周佼。
    拿下断了半截的烟,夹在指间,他问:“怎么没穿鞋?”
    周佼愣愣看着他,后知后觉道:“我忘了。”
    腰上突然一紧,周佼觉得颈边一热,前胸抵在闫沭的肩头,整个人被驮了起来,抱进屋内。
    房间里还是比外面暖和,闫沭把周佼放在了床上,拿下香烟按灭。
    “你怎么到外面抽烟去了?”
    “房间里抽烟会熏到你。”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周佼去拉他的手,放到自己怀里。
    闫沭笑了一下,反问,“叫醒你,然后让你陪我一起抽烟?”
    “也不是不可以。”周佼低头,嗅着他的手掌,淡淡的烟草味沁在皮肤上,他张开嘴,细细尖尖的牙齿抵在上头。
    闫沭觉得微麻,周佼在跟他撒娇咬着玩,并不疼。
    他们在这住了好几天,挤在一张床上,除了做.爱,周佼也会和闫沭讲着自己这十年来的生活。高考大学研究生毕业工作,没有闫沭的生活就像是摇摇欲坠的风筝,他在风中漂泊流浪,唯一支撑着他的是那根岌岌可危即将断裂的线绳。
    他已经很久没说那么多话了,语言组织也不像是十八岁时那么流畅,一件事零零散散絮絮叨叨要说很久。他知道自己的缺点,说完一段后就会心虚地问闫沭觉得烦不烦,要是烦,他就不说了。
    闫沭会摸摸他的头发,碰碰他的脸,语气是温和的,让他继续讲。
    “我现在是一家游戏工作室的设计,工作有时候会有些忙,但做出来的游戏能被大家喜欢,还是挺开心的。”
    “游戏?我还以为你会去做科研之类的,你成绩那么好。”闫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我记得你以前最不会玩的就是游戏了,充了好多钱,还总是输。”
    “我现在也不会,但你玩游戏不是很厉害吗?我做游戏的时候就想到了你,想着你会不会喜欢这个游戏。”
    闫沭听了后沉默了几秒,轻声道:“现在这手机能下你做的游戏吗?”
    “我早给你下好了,就等着你能发现。”
    闫沭扭身下床,把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周佼靠着枕头看着闫沭的背影,闫沭真的长得非常高大了,不再是少年时的瘦高,是个大人,是个在他无法企及无法接触的地方一个人孤独又残忍地变成了大人。
    周佼把脸埋进枕头里。
    闫沭回头,看到他肩膀抽动,拿着手机走过去,拉开被子,捞起他的肩膀。周佼改而撞进他怀里,“咚”一声,把闫沭的心也给凿了一下。
    闫沭问他:“怎么了?”
    “没。”周佼埋在闫沭怀里不肯出来。
    闫沭没去逼问,双手环着他的肩膀。他们彼此靠近,仿佛成了一体。
    闫沭的呼吸均匀,心跳徐徐跃动。等了很久,周佼以为闫沭是睡着了。
    他说给自己听,对着闫沭的那颗心说:“哥,等你拿了身份证,能和我一起离开这,去我那边吗?”
    他不敢要求闫沭说什么,只是想把心愿说出来,他问能不能,也未指望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