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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力气也没了,剑从手中脱落,他连胳膊也擎不起来。
    他面对着夏怀琛,喃喃道:“原来……我亦是无耻之人……我亦是无耻之人!”
    夏怀琛见此绝望透顶,恨铁不成钢道:“你这逆子!老夫若非为了你,怎会受制于赫连倾?如今你几次三番跪他求他,我夏家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可任夏怀琛如何吵嚷,洛之章也听不到了。他耳中嗡鸣,再也无力支撑重伤的身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仰面看往赫连倾的方向,张了张口,未说出话来。
    赫连倾眉头微动,走到洛之章身前,半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送你一程。”
    洛之章笑着,一头栽到了赫连倾肩上,他眼前已黑,出气多进气少,全身上下正在慢慢失去知觉。
    赫连倾抬手扶住洛之章颈侧,微弱的脉动撞击着他的指尖。
    洛之章不知道他最后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说出声,只是固执地想要道个歉——
    “对不起了,阿倾。”
    赫连倾垂了垂眼,再抬眸时便又是一片深邃的渗人寒意。他挑了下唇角,内力自掌心缓缓透出,浑厚内力下脆弱的颈骨咯咯作响,掌下人很快便没了气息。
    他停了停,而后松开手,站起身。左肩处似被洛之章的血染出了一朵狰狞凄厉的花……
    夏怀琛眼看着洛之章死在面前,双目染血一般红了起来,他痛哭不及,又无力反抗,一时间心内悔惧交加。
    赫连倾捡起地上的剑,走到夏怀琛身前,极缓慢又阴森地道:“黄泉路上慢点走,夏家上下百十口人,等一等才热闹。”
    “你!”夏怀琛似是看到了此生最骇人的场景,他惊恐地盯着索命修罗一般的赫连倾,恍然明白,之前的一切盘算筹谋原来都是徒劳……
    “住手!”
    莫无欢与众人到场时,赫连倾恰将手中利剑送入夏怀琛心口。他丝毫内力未用,手执铁器一寸一寸地刺破皮肉,让夏怀琛在离开人世前的最后一刻,感受到的只有痛苦和绝望。
    赫连倾松开手中剑,看向几乎想要用眼神将他挫骨扬灰的正派人士们,轻笑道:“你们来晚了。”
    来人不算少,但冲在前面的多数是白云缪和皇甫昱的手下,淮山剑派也只有几个人跟在莫无欢身后,其余门派的人倒似是跟着来看热闹一般,浩浩荡荡地将赫连倾他们围了起来。
    “赫连倾,你为何要如此残忍地杀害夏老前辈?”白云缪痛心疾首地质问道,“若非夏府侍从去我白府求救,岂非让他老人家无辜枉死,无处申冤?!”
    “无辜?”赫连倾笑容一僵,仿佛怒极,他向前迈了一步,奔腾的内力霎时便震得他衣袂飘起。
    他盯着白云缪的脸冷声问道:“你说的无辜,是毒杀我父亲无辜,还是囚禁我母亲无辜?”
    “你……”白云缪面色一凛,尽管与赫连倾之间仍有一段距离,可他仍然感到了那股强大内力带来的窒息感。
    至此,其他人也知眼前这位赫连庄主怕是武功不俗,听来又事关十几年前的往事,便不急于为地上的尸体“讨回公道”了,当下摆出一副观望姿态,只等他人出头,再起哄架秧。
    “赫连倾!想不到你是如此心狠手辣的歹毒之辈!想必魏老爷的死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嚷了这么一句,便有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附和归附和,却未曾有人上前一步,与他们口中心狠手辣的歹毒之辈过过招。
    一来明眼人都看得出的,赫连倾周围所站尽是武功高强之人,都是些能在瞬间拿人性命的杀手;二来十五年前之事,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赫连昭被人害死是真,但个中缘由却无人能说得清楚。
    而现下活着的人中可算当事者的也只有莫无欢了。
    “赫连庄主,杀害魏如海的也当真是你?”莫无欢神色复杂,带着几许失望的口气问道。
    赫连倾背手而立,不耐烦地看向莫无欢,回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想要他们的命,你一向清楚得很。”赫连倾说着又挑着唇对众人道,“明日之后,四大世家每一条人命,都可算在我手上。多一个魏如海,少一个魏如海,又有何妨?”
    皇甫昱站在人群中,闻言亦紧皱眉峰高声问道:“你说什么?”
    赫连倾眸光锐利,却似谈笑一般地告诉他:“此刻策马而回,怕也赶不及收尸了。”
    话至此处,众人才似猛然察觉,眼前这位年轻的赫连庄主或许并非传闻中那般庸碌无为。一时间不少人都慌了阵脚,嘈嘈切切无不惊诧。
    他这是……要灭了四府满门?
    可仅凭他一己之力,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做到一日之内灭了四府,除非……
    “他们是听雨楼的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瞬间哗然。
    有人发现站在赫连倾身侧的正是听雨楼管事石文安,未料到那石文安竟是赫连倾的手下。听雨楼虽远不及四府名声大,且是正宗教派眼中的旁门左道之辈,但楼中杀手与暗探的狠辣利落在当今江湖中也算人尽皆知,传说整个听雨楼都亦正亦邪行事诡谲,正是坊间让人闻风丧胆的门派之一。
    而赫连倾竟是听雨楼主。
    如此,众人更加觉得赫连倾方才所言,并非危言耸听了。
    “赫连庄主,切莫冲动!”莫无欢急道,“就算你要复仇,可冤有头债有主,四府之中无辜之人甚众,怎可一概论之?”
    赫连倾眸泛血光,怒道:“四府没有无辜之人!包括你!”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血色却更甚之前,他问道:“现在才来伸张正义,不觉得有些迟了吗?”
    “你以为十五年前乘人之危的是莫无悲,你就不算帮凶?”赫连倾说着扫视了众人一眼,讥笑道:“仇,我要报,人,我要杀。既然都来了,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赫连倾说着心底一股怒火腾腾燃起,霎时间内力暴涨,云游剑冲出手心,一瞬间剑气大盛。
    于众人而言,凝气成兵此前只是传说中的事,眼下近在咫尺,却来不及惊叹便只余惊恐了。一干人等倒抽凉气,此时眼前的赫连倾衣袂猎猎,发丝飞扬,加之他眸色充血,周身戾气萦绕,一时间竟说不清他似神似鬼。
    见此阵仗,有些看热闹的人早已看出此战近身必死,便连滚带爬地往外逃。
    混战一开始,这山间绿林中便到处充斥着惨叫与血腥。
    赫连倾下手不带半分犹豫,一袭白衣尽染血色,他杀红了眼,却面带着笑,一步一步走在混乱的修罗场。他笑看着白云缪狼狈逃窜,下一瞬便猛地出现在白云缪眼前。
    白云缪心知不是赫连倾的对手,可赫连倾又如鬼魅一般甩脱不掉。现下他才猛然察觉,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