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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想来是哈德木图濒死之态使得体内蛊虫失了先前的威力。
赫连倾转身看向已经失去意识软倒在地的人,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关切。
“罗铮!”
赫连倾轻唤,他伸手拍了拍罗铮的脸颊,仔细看了看罗铮身上的伤,虽只脖颈一处,却几乎染湿了罗铮全身。
他很快发现那伤口不凝,点穴止血几乎毫无效果,赫连倾眉峰紧皱,将人打横抱起,心里又急又悔。
罗铮此时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冰冷,额头布满细细的虚汗,连呼吸都变得似有如无。
唐逸!
赫连倾抱着失去意识的罗铮,运起轻功就往藤花巷奔去。
“庄主?”见人要走,石文安上前一步请示地唤了一声。
“碎尸。”冷冷一句,再无多言。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几名贴身暗卫也腾身消失于视线中,只剩石文安几人原地善后。
罗铮的伤口仍在流血。
那人的生命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流逝的感觉让赫连倾心里狠狠一抖,他身如轻鸿,快如闪电。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一声一声低唤着……
罗铮。
遥遥地,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罗铮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眨了又眨还是朦胧一片,思绪也越发混沌了,他耳中嗡鸣,模模糊糊的好像夹杂着赫连倾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他闭了闭眼,有些艰难地喘了口气,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
仿佛能清楚地看见那人皱着眉头的样子,像以往一样,表情是有些吓人,但出口的话却让人心里暖成一片。
罗铮知道,庄主对他的纵容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
罗铮不傻,可正因如此,那些不该想的,不该做的,他也样样清楚。
可现下心里却渐渐升腾起一丝不舍,躲无可躲地盈满整个胸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地生出了那么一些不该有的,让他羞耻的念头。
不再是单纯的感恩与效忠,多了些别的什么,让他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罗铮从不敢多想,他只能珍惜再珍惜地过好当下,能在赫连倾面前一天,就算是……多一天的造化……
如今,再没机会了。
索性放纵自己想个痛快。
他挑了挑唇,没想到,竟终成了执念……
“罗铮?”
赫连倾在看到那上翘的嘴角时,微微一愣,心里又软又疼,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十几年来不曾无措过的人突然有些茫然。
他紧了紧抱着罗铮的双臂,加快了脚下速度。
“庄主!”
看着直接落到院中的赫连倾,唐逸急忙迎了上来。
“救人。”
赫连倾一步不停,将人抱进内室,放在了床上。
“是。”
原本想着先看看赫连倾蛊毒是否已然消散的人低声应是,跟进了主屋。
唐逸看着明显失血过多的人,表情严肃起来,再迟一刻,这侍卫的命怕是大罗神仙也挽救不了。
“庄主,罗侍卫的伤口沾了尸毒,因此才无法凝结,血流不止。属下要先施金针封穴止血,但他受了内伤,怕是承受不住,还请庄主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一直站在旁边的赫连倾闻言便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握住了罗铮发凉的手掌,缓缓地将内力输送进去。
赫连倾内力殷实醇厚,之前内力衰竭造成的微弱内伤已然不妨事,他带着罗铮虚弱的内息缓缓绕过一个小周天,再慢慢聚集在心脉处,渐渐地,暖意萌发,让罗铮冰凉的身体逐渐回温。
唐逸连施九针,挑捻刮摇,在罗铮发顶、颈间、胸口足足灸了一个时辰,血倒是早已止住,但由于之前失血过多,罗铮一直没有醒来。
时间愈久赫连倾的脸色便愈难看,唐逸不欲多留,先是在罗铮肋骨断裂处上了药,又将回魂丹化成了药水,递给面色不善的人。
“待会儿罗侍卫若是醒了,庄主便喂他喝下吧,属下去熬尸毒的解药。”
唐逸出了主屋,摇头一叹,如何也料不到,庄主竟会对一个侍卫在乎到这般程度。
而他也如何都料不到,那侍卫竟会只身一人去杀哈德木图。
可在唐逸看来,无论这侍卫所做为何,庄主都不应冒此大险。
但应不应该,只有赫连倾自己清楚。
腐气弥漫的树林中,遍地尸傀残骸,在他看见摇晃着站在那的罗铮时,心中大石落地的感觉太过难忘,但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被哈德木图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激怒,仿佛是本能一般地,未曾顾及更多就现了身。
赫连倾伸出手指,轻抚了下罗铮苍白的侧脸,蛊毒并未如何发作,现下想来应是罗铮先前刺了哈德木图一刀的缘故。
若是自己没能赶到,这死心眼的人应是会跟哈德木图同归于尽的罢……
想到此,赫连倾紧了紧与罗铮相握的手,俯身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接着又想起这人没脑子的呆蠢样子,竟完完全全把自己的话当做了耳边风,一句话不说就去找了哈德木图!
赫连倾又有些来气地在那无甚血色的唇上合齿咬了一口,但昏迷着罗铮丝毫反应也无。
赫连倾失笑,自己这般……还真像是鬼迷了心窍……
摇头轻笑,赫连倾端过药碗,小心翼翼地哺喂给依旧昏迷不醒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赫连渣,泥太血腥了_(:3」∠)_...
我改了半天,还是这么血腥...
对不起各位惹⊙▽⊙...
39、第三十九章 无奈
知觉渐渐复苏,痛感也随之清晰起来。
罗铮皱了皱眉, 身边不再是令人作呕的腐湿之气, 也没了透骨的阴寒冷意。
陌生的气息, 离自己很近, 很近, 颈侧一痛,罗铮猛地睁开双眼。
“呵!”
唐逸十分无奈地看着刚转醒就掐住自己脉门的人,虽然这躺了一天一夜的人力气还没怎么恢复, 但突然这么一下子也足够骇人了。
“唐……大夫?”说话的人声音沙哑, 带着疑惑。
“没错。”把手腕从那没回过神的人手中抽出,继续为那脖子上狰狞的咬伤上药, 唐逸心下暗叹, 只剩半条命了竟还如此警觉, 真是不知该赞还是该叹……
罗铮一时间有些混乱,他愣愣地躺在那, 一动不动的,任由唐逸在他脖子上涂涂抹抹,然后缠上干净的布条。
这是……怎么回事?
罗铮试着握了握拳, 明显的无力感和虚弱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账顶, 突然想起似的开口问道:“哈德……?”
“死了。”唐逸收了摆在一旁的各色瓷瓶, 没什么情绪地回道。
“庄主的毒?”有些急切地,罗铮又开了口,他不记得哈德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