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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这几天好吃好喝好睡,因为被同源的神眷者阿忒奈治疗过,恢复的也很快速,早就能跑能跳,每天在自己的房间里闲得快要发芽了。
见缪宣过来,十分开心地拱了拱他:“呦!=v=”
缪宣揉了揉它的脑袋。
不是缪宣不想溜小白,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带小白去见凯珀尼亚,但是小白如此弱鸡,大概率会被凯珀尼亚的被动弄死,而小白的伤也没好利索,多养养总是没错的。
找个机会再带着小白去找一次阿忒奈好了……啊,债多了的人脸皮就会变得很厚。
祭司奶奶已经起床了,她正提着油壶为神殿里的油灯点香油,看到缪宣带着白鹿进来,立刻用扫视一般的视线将缪宣盯了一遍。
缪宣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接受检阅。
祭司奶奶感动道:“玛忒斯真的是长大了呢,如果能在昨晚早一些回来就更好了,哎,昨晚我好担心啊,所有人都回去了,神殿里空空荡荡的……”
缪宣眼见不对立刻转移话题:“今天大概会有人来扩建神殿。”
祭司奶奶:“?!”
缪宣:“实际上我是王后的儿子……好像也可能是征服王的儿子,总之我得到了一个第五王殿的封号,所以来扩建神殿的应该是王庭的工匠。”
女祭司已经一脸恍恍惚惚了,扔完长枪的缪宣瞅准了机会,大喊一声“我先走啦”,抱着小白就溜了。
而缪宣前脚刚抱着小鹿跑了,王庭的人后脚就来,女祭司捂着胸口看着他们大动土木,懵逼间突然想起来:
哎呀忘了问玛忒斯今天去哪里了!
缪宣去哪儿了呢?他窜去冥王神殿了。
小白果然受不住凯珀尼亚的被动,缪宣将它留在荒地外的森林里,这几天小白一直在长角,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缪宣刚救下它的时候它的角还像是早春的幼苗,而现在已经有了分叉的样子。
小白的腿也长长了不少,一度让缪宣怀疑拥有能力的动物是不是长得特别快。
冥王殿仍然是曾经缪宣熟悉的样子,除了墓园里多了许多新鲜的死尸……
唯一让缪宣有些惊讶的是,编在他头发中的叶冠没有凋零,仍然生机郁郁,看来阿忒奈的确在上面附魔了。
缪宣穿过了墓碑与坟墓,到达了神殿的大门前。
冥王殿在浓浓的雾气里,仿佛一只蛰伏着的灰白色巨兽,它大张的獠牙上,站着一个宁静的影子。
凯珀尼亚垂眸站在这里,像是被禁锢在时间不再流逝的囚笼中。
他听到了缪宣的声音慢慢抬起头,那双暗红的眼眸倒映出了缪宣的影子,仿佛撩起涟漪的水面。
凯珀尼亚:“为什么……昨天,没有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凯珀尼亚(擦眼泪):死鬼,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小妖精?!
缪宣:我不是!我没有!你信我!
凯珀尼亚(拔刀):升官发财死老婆,彩旗飘飘红旗不倒……你骗不了我!一起死吧!!西内!!!
【全文完】
第六十六章 神殿绽白莲二十七
我叫你一声哥哥你敢应吗?!
凯珀尼亚在他人生最初的八年里,是看不到这个世界的。
他和他的孪生哥哥不一样,亲兄弟缇琉利乌一诞生就觉醒了海神眷者的力量,不仅如此,他还继承了母亲的翠绿色双眼,像是最美的翡翠。
年幼的凯珀尼亚只能够沉默地聆听着外界,母亲告诉他,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什么是黑色呢……大概就是黑暗的颜色了。
难怪他什么都看不到,原来是因为被黑色蒙蔽了双眼吗?
“不要担心!等到凯珀尼亚觉醒的时候一定就能看到了!”他的母亲这样温柔地告诉他,“我的凯珀尼亚一定能觉醒为神眷者的!”
那个时候,他年幼的兄长活泼而热情。缇琉利乌和身为普通人的异母兄弟们不一样,因为一诞生便是神眷者,于是格外受看重,每天被父亲带在身边,每当缇琉利乌在夜晚回到母亲的寝宫时,会和他烦不厌烦地描述他今天看到的美丽世界。
凯珀尼亚曾经问他:“花是什么样子的呢?”
缇琉利乌:“花有很多的颜色!像妈妈一样!”
凯珀尼亚:“……想象不出来。”
缇琉利乌:“没关系哦!我就是弟弟的眼睛!我会一点点描述给你听!”
“说起来凯珀尼亚的头发是和父王一样的金色呢!我的发色太淡了,看着既不像母亲的也不像父王的,真讨厌!”
缇琉利乌很照顾他,想尽了办法逗他开心,也许那个时候,缇琉利乌和母亲都认为,是因为缇琉利乌在母胎里夺取了太多的力量,以至于凯珀尼亚的双眼一诞生就蒙着阴翳。
在凯珀尼亚八岁以前,他们母子三人过着最幸福的日子,生活中的不满大概只有凯珀尼亚的双眼,以及父亲到处惹来的风流债,和齿续在缇琉利乌之上的几个异母兄弟们了。
凯珀尼亚很羡慕兄长的天赋,更向往兄长能够看到的世界。缇琉利乌生来就是站在日光下的人,海神眷顾他,父亲偏爱他,母亲以他为傲,他有他所没有的一切。
于是凯珀尼亚无数次偷偷在万神殿里祈祷,恳求任意一位神灵能降下祂的眷顾,不管是让他成为哪一位的神眷者都好,只要能给他一双明亮的双眼就够了。
这样的话,他也能帮上母亲和哥哥了呢!
母亲说的没有错,他真的注定会成为神眷者。
而在他觉醒的那一天,生活中小小的不如意果然在那一夜之中一同消失了——以无数人的性命为代价。
眷顾他的神灵,是最残酷最公平的冥神。
是死亡的主人。
在一个春日的早晨,凯珀尼亚突然觉得双眼灼热疼痛,他兴奋地去找母亲的兄长,在所有人的期待里,他终于真正地“睁开”了双眼。
然而在那一刻,凯珀尼亚看到的不是母亲和兄长的微笑,而是母亲突然痛苦的哀嚎。
他睁开了双眼——
一个有着银色长卷发的女人滚在地上,狠狠掐着自己的喉咙,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跪在她身边,满脸的焦急与恐惧。
华丽洁净的白色房间里四处都是枯萎的藤条,而凯珀尼亚目所能及之处,所有的生灵:侍女们、侍从们、庭院外豢养的孔雀、花苑里珍贵的鲜花、天空掠过的飞鸟……他们无一不在痛苦地挣扎,最后全部迎来无法逃避的结局。
明明那是一个最温暖的春天,但是整个王庭,只剩下凯珀尼亚和缇琉利乌两个活物。
征服王带着他的亲卫们去巡逻了,那个时候帕提亚还是个小地方,收揽的神眷者不多,全部都在征服王的亲卫里服役。
母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