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一只烤乳猪，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每人面前都放了许多碟子，最好辨认的是Tabasco和芝士，还有番茄酱和蒜泥酱汁，卷肉的菜叶也很好理解，另外一些有在史蒂文眼里有些奇怪的东西也出现了。
    比如某种不明的咸甜的褐色酱料，甚至还有一小碟……
    “这是白糖？”史蒂文露出疑惑的表情。
    纳奇主动表演了一下，用切成薄片的脆皮沾着白糖吃。
    斯塔克看着小黑猫的胡子上都沾了点点白糖，凑过去给它仔细的擦干净了，纳奇的舌头还在因为惯性舔着，一下一下清理鼻尖和胡须。
    “喵~”
    没人能狠心拒绝纳奇的提议，哪怕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吃饭方式有点儿奇怪。
    ZKR也学的很有样子，不过它就个舌头可以从侧面探出来，非常不方便，巴基干脆一边自己切肉吃，一边用备用刀叉投喂它。
    斯塔克很快投靠了甜食的怀抱，爱上脆皮和甜味的组合，史蒂文和巴基更传统一些，还是更喜欢普通的烤肉配酱料。
    ZKR偷偷舔完了巴基的那盘芝士，舌头一伸一缩，正在向着史蒂文那边跃跃欲试，却发现杰夫一点儿都不矜持，已经钻进史蒂文的白砂糖碟子里，并用仓鼠团子填满了整个小碟子，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原本就该放在碟子里的糯米团子。
    斯塔克用汤勺那么一舀，刚好满满一勺，轻轻颠一颠，软乎乎的液态团子沾着少许白糖，就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啧啧，你该减肥了。”
    这不恰当的言论换来杰夫的疯狂叽叽，然而这只小仓鼠柔软的液态肚子卡在了勺子里，在斯塔克恶意的颠簸下，杰夫试了几次居然都没能成功把自己□□。
    “桀桀桀桀桀！”戳死你！戳死你！
    斯塔克被它逗乐了，用手指戳着它的小脑袋。
    吃饱喝足之后巴基去给ZKR整理狗窝，猫头鹰的鸟巢不需要收拾，仓鼠窝却也需要偶尔换一下，杰夫肯定又把里面戳得乱七八糟。
    在这个空档，史蒂文找到了趴在阳台边沿晒月光的纳奇。
    “检查不需要23点59分再做吧？”他手肘枕着阳台的边沿，看向外头的灯火辉煌。
    从斯塔克大厦的顶端能俯视整个纽约，将一切光怪陆离与车水马龙尽数收入眼底，还能看到哥谭的暗影霓虹，以及大都会的灯火金灿。
    史蒂文像是被这个时代迷惑了的旅客，眯起眼睛，欣赏着。
    趴在掉落边沿的纳奇轻轻“咪”着，起身踩着交织的步伐靠近了他，先是探头尝试着嗅了嗅，然后更靠近了。
    它跳上了史蒂文的肩膀，鼻尖几乎触碰到了是史蒂文的脸上。
    “这会痛吗？”史蒂文像是随便问了个问题。
    纳奇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会痛，但是我会轻一点的。
    纳奇这么决定。
    对于一个它还算满意的活着的两脚兽，肯定要比对待尸体更加温和，这点纳奇还是清楚的明白，毕竟在蝙蝠侠身上它已经搞出过不太恰当的事情了。
    同样的事情纳奇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不过史蒂文像是不太在意的样子，询问了是否需要手术室，纳奇意识到这只两脚兽想要避开他的同伴，想了想，顺着管道爬上了阳台的更上一层，到达属于房顶的位置。
    斯塔克大厦顶层的挑高很高，有两层的高度，纳奇站稳后偏头看下去，看向史蒂文，像是在问他能否上来。
    史蒂文没带盾牌，笑着蹦了蹦，然后快跑两步，踏着墙壁往上蹬，像一只迅捷的猎豹，他跃起，抓住房顶的边沿，用力把自己往上拉了一点点距离，用另一手的手肘辅助固定，然后踩着墙壁再次蹬住，整个人就爬了上去。
    纳奇在上面等着他。
    小黑猫油亮的毛和细长的胡须在月光下折射着微光，那双金色眼瞳中像是有一个漆黑的深渊一般。
    “喵。”纳奇低低的叫了一声。
    史蒂文正低头看时间，现在是八点多，在给仓鼠换完窝之后巴基一般会直接去洗澡，不太可能注意到他失踪了一会。
    这个时间刚刚好，因为不用赶时间，史蒂文的精神很放松。
    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阵阵奇异的恍惚如同浪潮般向他袭来，推挤着他的精神，接着世界开始倾斜，颠倒，最后变成了星光覆盖在他的眼睛上，这时候史蒂文才意识到，是自己跌倒了，他正仰面躺在水泥天顶上。
    原来星光也有微黄的颜色，和纯白的色彩。
    史蒂文愣了愣。
    然后抬起眼皮努力向上看过去，看到了踱步过来的纳奇，小黑猫低头看着他，眼睛都不带眨的，里头尽是晶莹剔透的银蓝色光芒，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史蒂文被这样情绪化的纳奇逗笑了。
    他想笑，也确实笑了，但他很快从纳奇眼瞳中的折射里看到，自己的脸并没有在笑，神经没有反射大脑的命令，因此肌肉没有动弹，他也无法笑出来。
    纳奇切断了大部分的连接。
    这样可以有效的制止那些不必要的痛觉传递。
    黑雾弥漫开来。
    “一般来说，我会让被手术者陷入沉睡，但是你的身体被改造的过于有趣，我希望在你清醒的情况下完成这次解剖分析。请放心，就像我承诺的那样，绝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物理伤害。”
    黑雾里，鸦嘴人形生物正垂首看着史蒂文。
    它的眼眶是圆形的镜片，它的脸是皮质感的长长尖嘴乌鸦面具，它的手指甲细长锋利，可以做针，也可以做刀。
    史蒂文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一种来自精神上的侵蚀。
    他听到了纳奇爪子轻轻摩擦的声音，有点儿像是金属的质感，又有点儿粗糙。
    纳奇的爪子发出了摩擦声，用尖部戳上了他的胸口。
    这时候史蒂文开始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他发现自己是能感觉到这些触碰的，但却没有真实的疼痛感。
    那体感很难描述，在剔除了单纯的痛苦之后，整个世界都开始向疯狂中倾倒扭曲，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尝试的，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好奇的想要让纳奇剖出他的心脏，他们可以一起把玩。
    不，这不正常。
    史蒂文不得不一次次的提醒自己，抗拒那簇疯狂的火焰。
    以皮层的解放作为最开始，他的血肉开始接触到空气，没有腥味弥漫，这似乎是另一个维度的故事，这里没有血腥，只有万物被打开的真实。
    接下来是血管和神经的直接裸露。
    就像纳奇说的那样，它似乎是把史蒂文的每一个细胞都摊开了，一点点的剖析这些细胞的不同之处，分离灌注的药水带来的变化。
    当利爪滑过神经的边沿，史蒂文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跟着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