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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有些发散,明白是那药香在作祟,他想到这药瘾是为了医治污名而染上时,心头就像是被人狠狠握住拧了一把,疼得他险些呼吸不过来。
    端明崇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岁晏抱着放在了榻上,柔声道:“先不回家,等病好了再回家,好不好?”
    岁晏五脏六腑连带着骨髓都像是无数虫子在细细密密啃咬一样,难受得他眼泪直流,他两只手臂紧紧缠着端明崇的脖子,小声哭道:“殿下,求求你,我想要点香……”
    “明崇,我难受……你快救救我……”
    他边哭边死死抱着端明崇,对药香的渴望几乎将他不甚清明的神智给完全逼疯。
    端明崇一边按着他,一边不住安慰:“马上就会好了,马上……”
    他突然说不上来了。
    岁晏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说话,一会要香一会哭得喘不过气来,双手不住地扑腾挣扎,险些让端明崇按不住。
    挣扎间,岁晏的指甲又划到了端明崇脖子,这一下力道用的极大,血不住涌了出来。
    宫人在一旁惊呼:“殿下!”
    众人忙七手八脚地将端明崇拽开了,姗姗来迟的孟御医忙指挥着人,用红绸软布将岁晏的两只手缚在床柱上,让人按住他直接在他穴位上戳了几针,强行灌下了安神的药。
    在孟御医给岁晏灌药时,端明崇被宫人扶着坐在外室的椅子上,神色有些怔然。
    宫人七手八脚地将他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被划了那么一道伤口,又敷上金疮药定然是极痛的,端明崇却像是没知觉一样,愣愣坐在那。
    耳畔是内室岁晏猛烈的咳声和哭声,端明崇呆坐半晌,才抬起微微发抖的手,捂住了眼睛。
    约摸折腾了半个时辰,孟御医才满脸郁色地走出来。
    端明崇见状,忙迎上去,想要开口询问,喉咙却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
    孟御医道:“没什么大碍了,隔两个时辰喂他一次药就好。”
    端明崇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不多时,偏殿的人全都退下。
    端明崇的眼圈有些发红,他在外室站了许久,才撩开珠帘进了内室。
    岁晏被折腾得有些惨,被汗水浸湿的墨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越发显得孱弱,他枕着软枕微微仰着头,就算睡着了脸上也带着些许痛苦之色。
    端明崇只是看了一眼,就如同针刺一样,眼眶发酸。
    他坐在榻边,抖着手捧起岁晏垂在一旁的手腕,轻轻摸着腕上被缚出的一道道红痕,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岁晏大概是被碰疼了,含糊地叫了一声。
    端明崇忙松开了手。
    岁晏睡得并不安稳,一整夜都在做着被人追杀的噩梦,浑浑噩噩间,他突然一脚踩空,浑身一颤,迷迷瞪瞪地张开了眼睛。
    身体刚一有了知觉,岁晏才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贴着一个暖物,温热源源不断从那上面传来,让他整个人惬意地恨不得扒在上面。
    他刚醒来,眼前还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自己正蜷缩在一个人怀里。
    岁晏浑身一僵,彻底清醒了。
    他愕然抬起头,直接对上了端明崇温柔的眼睛——端明崇不知是没谁还是被他碰醒了,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殿、殿殿殿下!”岁晏被吓得险些蹦起来,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端明崇伸手将他要起的身子按下,帮他掖了掖被子,柔声道:“别散了热,再睡一会吧,现在天还早。”
    岁晏往窗户那瞥了一眼,发现天还未亮。
    岁晏再次蜷缩了回去,有些不太自然地往一旁靠了靠,背对着端明崇将两手食指不住地缠在一起绕圈。
    片刻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怯怯地一翻身,小声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端明崇轻笑道:“你晚上做噩梦,我担心你会把自己翻掉床,便来陪着你。”
    岁晏心中窃喜,心道做噩梦竟然还有这待遇,那天天做噩梦好了。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无意中蹭到自己红肿的手腕,“嘶”了一声。
    端明崇忙拉过他的手,轻轻在那淤肿的地方吹了吹:“还疼吗?”
    岁晏昨天就想问端明崇他这手的事儿,但看到端明崇似乎并不想说便作罢了,今日端明崇都能和他同塌而眠了,岁晏胆子也大了起来,小声道:“殿下,我……我睡觉是不是不太.安分?”
    端明崇道:“为何这么说?”
    岁晏讪讪:“我还当是我乱折腾太惹人烦了,你才让人把我绑床上呢。”
    端明崇:“……”
    那手腕上的红痕只要有点常识的人,就能看出是被绳子绑的,岁晏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能让端明崇这样温和的性子把自己给绑起来。
    ——还两夜。
    岁晏心中一惊,不会是梦游撒泼吧?
    端明崇大概也知道瞒不住,沉默了一会才道:“孟御医说你对某种药香上了瘾……”
    岁晏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君景行配的那个上瘾的药香,前几日他在府上每夜都会点,君景行回来那日也点了片刻,不过第二日他便进了宫,这才离了那药香。
    君景行那句“我要尽快将安神香配好,要不然晚上有你的苦头吃”突然响彻耳畔,岁晏这才明白,原来苦头说的就是药瘾。
    端明崇道:“你药瘾发作后,会神志不清地到处找香,不给你的话你便会发怒,如果不是困着不让你乱动,孟御医说你可能还会自残,所以……”
    岁晏愕然看着自己满是红痕的手腕,对药瘾发作的记忆一无所知。
    端明崇看到他这副模样,忙安抚道:“不过好在你之前用得少,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不必担心。”
    岁晏讷讷点点头,小声道:“我……我在这里给殿下添麻烦了,天一亮我、我便告辞了……”
    端明崇呼吸一顿,尽量将声音放轻:“你乖乖的,在宫里将病治好再回去,你府上又没有大夫,若是晚上再发作那些下人不敢忤逆你,指不定又会拿香给你烧。”
    就算岁晏没印象,但是也大概知道自己药瘾发作时根本不会有多体面,八成会哭天喊地地胡乱扑腾。
    而自己这番狼狈模样,竟然全让端明崇看见了。
    岁晏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他勉强一笑:“不会的,我会让人把香都丢掉,不会再用,殿下不必担心。”
    端明崇还想再说什么,岁晏就将被子一拉,直接盖住了脸,背对着他不肯再交流。
    端明崇愣愣看着他,发着抖的手轻轻抬起,正要搭在岁晏背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端明崇的手猛地缩回。
    “什么事?”
    宫人道:“殿下,该上朝了。”
    端明崇一愣。
    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