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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点点头,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五殿下的病吗,我能听听吗?”
孟御医干笑,躬身退下了。
端明崇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岁晏。
岁晏眨眨眼睛:“怎么了?”
端明崇摇头:“没什么,天色已晚,我让人送你出宫吧。”
岁晏正要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弯着眸子一笑:“我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殿下都不请我喝杯茶吗?”
端明崇没有瞧出他的狼子野心,便将他带去了东宫。
岁晏颠颠地跟着去了。
东宫的茶都是每年最早进贡的新茶,端明崇让人泡了一壶后,又叮嘱烧些甜汤过来。
岁晏本来就不是为了茶而来,但是看到端明崇让人准备甜汤甜点,眸子弯得更厉害,恨不得直接粘在他身上不走了。
端明崇让人端上来茶点后,突然有宫人进来,朝端明崇行了一礼。
端明崇看了一眼,眸子微微冷了。
“殿下,陛下让您去一趟。”
端明崇有些冷淡地点头:“我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冷意收敛掉,朝着岁晏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我要去太和殿一趟,你……”
岁晏正在吃桂花糕,十分善解人意:“好好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绝对不乱跑惹祸。”
端明崇无奈地看着他,又叮嘱了一番才随着人离开了。
岁晏吃完了糕点喝完了甜汤,又枯坐在前殿等了半个时辰,直到外天色已晚,端明崇竟然还没回来。
东宫的宫人许是得了端明崇授意,对他甚是恭敬,岁晏等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打算往书房里跑,他们也不敢拦,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端明崇的书房里摆了一整墙的书,岁晏随便翻了几本,发现都是治国修身的,上面还用朱砂密密麻麻标着许多批注。
岁晏嘀咕道:“整日看这种书,怪不得会被养成那副样子。”
他又胡乱翻了几本,无意中扫到了书木架上两本新书,好奇心驱使之下他踮着脚尖够了下来,随便翻开一页,瞬间惊了。
这竟然是两本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戏本!
那戏本一看就知道是瞎编的,上面故事倒是没几个,倒是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民间习俗,写的头头是道。
岁晏一边翻一边啧啧称奇,心道没想到端明崇竟然还会看这样的书,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感慨着草草将书翻完,翻第二本时,突然瞥到了一行批注——关于元宵节赏花灯的。
岁晏眨着眼睛愣了半天,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终于明白元宵节那日,端明崇为何会问那句话了,敢情是从这里看来的。
岁晏自己编排了一番端明崇一本正经地拿着这造孽的戏本一页一页认真看的模样,笑得几乎要打跌。就那两本书,岁晏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看了半日,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直到戌时三刻,端明崇才匆匆从外而来,还未将披风解下,便问道:“小侯爷呢?”
宫人小心翼翼地指著书房。
端明崇脸色有些苍白,走起路来似乎还微微有些踉跄,他没有停顿,直接进了书房。
岁晏早已伏在书案上睡了,宫人不敢打扰他,便搬来了炭盆放在一旁,又小心翼翼给他盖了毯子,倒是没让他冻着。
端明崇有些懊恼,他走上前轻轻推了推岁晏,柔声道:“阿晏?”
岁晏迷迷瞪瞪地被推醒,迷茫地看着他,半天才认人:“殿下,你回来了。”
端明崇原本脸上全是冷意,此时瞧见岁晏这副软糯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心情好了些。
他俯下身摸了摸岁晏的额头,道:“困了吗,我送你回府吧。”
岁晏眼睛都睁不开,一歪头直接撞在了端明崇怀里,含糊不清道:“不想动,想睡觉。”
端明崇双腿站不稳,险些被他撞倒,只好道:“好,那我带你去偏殿睡觉,在这里睡是要着凉的。”
岁晏迷茫地点头,乖巧地被端明崇扶着站了起来。
岁晏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出了书房被冷风一吹,很快就清醒了。
他正要上前调笑几句,却发现端明崇走路似乎有些异常。
两人很快到了东宫偏殿,端明崇道:“你是不是晚上还没用膳?我让人给你准备些菜过来,你多少用一些再睡觉。”
岁晏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腿,道:“殿下怎么在太和殿待了这么久,是朝中有什么要事吗?”
端明崇脸色一僵,勉强笑了笑:“没什么要事,琐碎的小事太多这才耽搁了时间,让你等太久了,我……”
他正要转身让人去催晚膳,岁晏不知瞧出了什么,突然道:“皇上怀疑端熹晨受伤中毒一事是你所为?”
端明崇动作一顿,挥了挥手让宫人下去,直到房间无人了,才淡淡道:“花灯节那日,只有我一反常态地出了宫,而且还出现在花灯节上,父皇猜疑并不是无道理的。”
岁晏道:“你没有辩解吗?”
端明崇笑了。
岁晏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按照端明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平白无故安上一个谋害胞兄的罪名,他辩解是辩解了,但是皇上到底听不听,信不信,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岁晏看着他膝盖上一片脏污,心中大概有了底。
他这是……被罚了。
否则岁晏明明在他宫里等着,他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端明崇拉着他坐了下来,轻声道:“你不必操心这件事情,我能处理好。”
岁晏心不在焉地去捏腰间的香囊,“嗯”了一声,也听话地没再过问。
很快,饭菜被端了上来,端明崇仔细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岁晏不能吃的,便看着他吃了些。
用完饭,端明崇道:“你先睡吧,明日我早朝回来后再送你回府。”
岁晏正在一旁喝汤,闻言疑惑道:“你去做什么?”
端明崇道:“父皇……让我抄几遍贤良对策明日带过去。”
岁晏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罚跪,抄书。
饶是岁晏也一时弄不准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猜忌端明崇谋害兄长,为何要罚得这么轻描淡写?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怀疑端明崇,而只是想要敲打端明崇什么。
岁晏将碗放下,半晌才点头:“好。”
端明崇细细叮嘱了几遍,这才匆匆去了书房。
岁晏脱了外衫进了被子,一旁的宫人帮他烧炭盆,低眉顺眼不敢往床上瞧。
岁晏越想越觉得憋屈,突然道:“殿下今日去太和殿到底做什么了?”
端明崇让贴身的人来照料岁晏,而岁晏记得很清楚,这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