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24

      就走,太失礼了……”
    岁晏嘴唇轻抖,涩声道:“兄长去同他说一声吧,我先走了。”
    他说着,连大氅都不披,快步钻入了外面呼啸的大雪中。
    第16章 求生
    片刻后,岁晏被下人快马加鞭送回了侯府。
    污名入喉,往往需要一个时辰后才能缓慢毒发,但是从三皇子府到侯府不过三刻钟,岁晏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在跳下马车时险些踉跄着摔在雪地上。
    海棠正在外面换灯笼,瞧见他回来连忙惊奇地上前迎接:“少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岁晏只穿着宽袖小褂,衬着身形更加消瘦,风雪寒意顺着袖子钻进去,他不知是冷还是其他的,浑身都在发抖,缓缓摇头,哑声道:“没事。”
    海棠瞧见他脸色不对,正想要扶他却被岁晏挥开了手。
    “少爷?”
    岁晏垂眸往自己的院子走:“不必跟来。”
    海棠还要再说什么,岁晏已经飞快走进了通往院子的红梅林,一阵风雪飞来,不见了踪影。
    梅林中雪已积得没了脚踝,岁晏微微喘息着踉跄走到其中。
    神色恍惚间,他的脸侧突然被一枝梅花刮到,往旁边躲了几步,脚下不稳,猛地扑在了地上。
    他未着大氅,身形单薄地栽在雪堆中,手撑着雪地缓慢坐了起来,呆愣地看着从衣袖中掉出来的一枚玉佩。
    ——那是他打算送给端执肃的生辰礼物。
    前世他也准备了同一块玉佩,却因为半途端明崇遇害的事情未曾送出去,这一世本是想弥补这个遗憾,却不想此时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岁晏越看越觉得可笑又悲凉。
    玉佩的纹样是他重生前亲自绘出来让人雕的,听玉器店的老板说玉佩的花纹往往都是喜鹊金鱼万年青,桂树牡丹三岁寒,什么寓意好雕什么。
    当年的岁忘归觉得纹样一个太单调,便想着将好几个寓意喜庆的花融合着画了上去,直接画成了个四不像,但好歹是雕出来了。
    只是下次他再去那家玉器店时,老板说什么也不肯再接待他了,一度令岁忘归十分费解。
    岁晏呆呆地望着雪地上的玉佩,接着仿佛是魔怔一样,猛地握拳重重朝着那玉佩上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玉佩被他砸陷到了雪地中,第一下的时候没有碎,岁晏跪在地上,再次重重砸了两下。
    玉佩裂开纹缝,碎成了几块,碎玉将他冻得发青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岁晏眸子失神地看着那碎裂的玉佩,呆呆地心想:“我到底是如何……把自己活成一个笑话的?”
    他饮下酒时,宋冼和端执肃的神色他瞧的一清二楚,只是他看的越清晰,心头却越悲凉。
    岁晏第一反应是:“啊,原来他们都知道啊。”
    只有我不知道。
    茫然过后,不可抑制的崩溃才彻底袭来。
    岁晏十分不理解,端执肃为什么要和端如望在这样的场合置端明崇于死地,端明崇死在了他的生辰宴上,饶是他有无数个缘由,也定然是第一个逃脱不了干系的。
    端执肃能在朝中生存多年并不愚蠢,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前世岁晏能察觉到这些的话,定然是首先替端执肃考虑大局。
    但是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想去考量,不想看那两人道貌岸然的神色,甚至连一刻钟都不想待在那令人做吐的筵席上。
    岁晏捂住了嘴,崩溃如同崩裂的雪山,轰然将他前世和今生所坚持的对的全部击溃,徒留一地残渣。
    捡都捡不起来。
    他既绝望又觉得委屈,想笑又笑哭,唇勾起却笑不出声,眼睛酸涩却一滴泪都落不下来,只有心口阵阵钝痛袭来,将他疼得浑身发抖。
    岁晏迷迷瞪瞪间回想起前世他抛却廉耻尊严在朝中算计那么多年,他将自己变成一个阴险毒辣、有时连自己都厌恶的小人,只是为了为端执肃报仇平反,而不信鬼神的他重活了一世后,才猛然发觉前世所坚持所做的全都是一场空,甚至……只是入了一个骗局。
    可笑至极。
    “这天底下还有比我更愚蠢的人吗?”岁晏喃喃道,又自答道,“必然是没有的。”
    岁晏跪坐在雪地中片刻,眸中狂乱逐渐散去。
    “我还不能死。”他踉踉跄跄扶着一旁的梅树站了起来,双眸失神,喃喃道,“我重活了一回,不是为了让自己死的这般窝囊的。”
    君景行沐浴过后在灯下看医书,雪夜万籁俱寂中,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叩门声,他眉头皱了皱,披着外衫去开门。
    门刚刚被打开,君景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便直直朝着他栽倒,他本能地一扶,愕然发现是浑身风雪的岁晏。
    岁晏浑浑噩噩地抓着君景行的袖子,勉强张开眼睛,断断续续道:“毒……你会解……”
    他未说完,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君景行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抱到了屋子中。
    岁晏一直死死抓着他的手臂,这么会功夫已经神志不清了:“月、月见……”
    君景行看着他止不住吐血的模样几乎要吓疯了,他将岁晏被雪浸湿的衣服直接扒了下来,将他塞到了温热的被子里,急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中毒了?”
    他说着正要去叫人,岁晏却一把抓住了他,即使喉咙刺痛难忍,他还是虚弱地叮嘱道:“不要告诉、其他人……”
    费力地说完这句话,岁晏这才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家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为端执肃着想。
    “岁忘归,你死了也活该啊。”岁晏心想。
    很快,污名开始毒发,寒意和炽热席卷至全身,将他整个人烧得浑浑噩噩,痛得恨不得翻到床榻下去。
    啊,对了。
    陷入混沌之前,岁晏突然想起来了当年端执肃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忘归,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年的端执肃眸子失神,愣愣地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看着又孱弱又绝望。
    少年岁忘归从未见过端执肃这样的模样,当即什么都管不了,重重点头。
    “我自然是信你的。”
    自然是……
    信你的。
    而你,又拿着我的信任在做什么?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到了除夕时,屋檐的冰凌已经结实,房顶的雪被日光照着融化,顺着晶莹剔透的冰凌缓缓往下滴。
    一大早,岁珣将披风系在肩上,理了理衣领,眉头皱起,回头道:“还没醒?”
    海棠满脸担忧:“是,君神医说小少爷那晚回来时寒气入体,一时半会好不了,需要细细照料几日才能清醒。”
    端执肃生辰宴过后,岁珣便一直在军中忙年关的事,今日除夕夜回来一趟,原本想带着岁晏进宫,却不想被告知岁晏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