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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的人并不是恃宠若娇骄纵放肆,也不是有心结想要寻死,他是真的喝不下药。
    端明崇看着他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冷汗,蹙眉道:“这样多久了?”
    岁晏气若游丝,哑声道:“半个月了。”
    端明崇眉头皱得更紧,他病得这么厉害,半个月吃不下药,身体哪里受得了?
    怪不得他垂在床沿的手腕那般纤细,看着一只手都能圈过来。
    岁晏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比他还要小,还偏要做出来一副大人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端明崇道:“你笑什么?”
    岁晏摇了摇头,道:“这一次三殿下的诞辰,殿下要去吗?”
    端明崇帮他擦脸的手一顿,疑惑道:“三王兄已经将帖子送到了东宫,自然是要去的,小侯爷何出此言?”
    岁晏心道我总不能直接说那是你的葬身之处吧,如果真的说出口,端明崇可能会以为他疯了。
    岁晏天生性子凉薄,提点到了这一句已经算是极限了,他看到端明崇没有想要听他的打算,也便闭了口,不再说话。
    端明崇久居东宫,出来一次实属罕见,在岁晏院里待了半个时辰便起身离开了。
    岁晏强撑着身体送他,直到他离开拐角处,这才收回了视线。
    厉昭从房门走出,给他披了件披风,不赞同道:“小侯爷,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回去歇着吧。”
    岁晏恹恹摇摇头:“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不必管我。”
    厉昭还想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岁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离开了。
    岁晏垂着眸子看着走廊外已经及膝的雪地,撑着一旁的柱子站在边缘,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外踢。
    “这好像有一点疯?”岁晏百无聊赖地想着,“解不开的心结?好像没有,正因为看的太开了,所以才会觉得世间太过无趣。”
    岁晏幽幽叹道:“不值得啊。”
    而后眼睛一闭,直接从走廊上滚到了雪地里,把整个身子都埋住了。
    侯府偏院本就没多少伺候的人,岁晏摔到了雪堆里也没人发觉,他乐得自在,微微太着眸子看着阴沉的天边。
    “好冷啊。”岁晏心道,然后转念一想,死似乎一直都是那么冷,也便释然了。
    寒意一寸寸爬来,就在岁晏终于觉得自己要再长眠过去时,一只手猛地从雪堆里伸出,一把将他扯了上来。
    岁晏身体本就弱,猝不及防被人直接从长眠之地拖了出来,他已经冻得眼睛看不清了,只能含含糊糊看到面前一片漆黑。
    在昏睡过去的前一瞬,他听到端明崇的声音响彻耳畔。
    “岁忘归!”
    第4章 真甜
    “岁晏,那案子,结了。”
    岁晏恹恹张开眼睛,道:“如何处置的?”
    宋冼眉头紧皱:“皇太子身死,这几日二皇子和五皇子联合满朝文武都在上折子求皇上重罚,三殿下被判……”
    “……苍临寺。”
    岁晏猛地一口气松了下来,连呼吸都在颤抖。
    “苍临寺……苍临……”岁晏喃喃道,“庸城虽然贫瘠,但也算是个好去处,起码还能活着。”
    宋冼性子本就暴躁,闻言不耐道:“庸城能是个什么好地方,苍临寺就在一片瀚海黄沙边儿上,哪里是人能待的?殿下养尊处优惯了,去了那地方定然适应不了,若是出了事……”
    岁晏接道:“那留在京中便是好的吗?”
    宋冼愣住。
    “此番,皇上是对殿下动了杀心的,如果不是……”岁晏深吸一口气,将话头隐了,“在庸城再如何受苦,起码还有命在,留在京中若是哪一日又惹了皇上不快,他指不定连命都没了。”
    岁晏揉了揉眉心,看着一脸茫然的宋冼,无奈道:“你到底明不明白,谋害皇太子可不是什么小事,他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皇上开恩了。”
    宋冼的性子自小就没心没肺,说话做事常常不过脑子,听到岁晏说的这么严重,他也慌了:“那、那要如何是好?”
    岁晏道:“只能这样,别无他法了。”
    宋冼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他孤身去哪种鬼地方怎么得了?殿下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那些趋炎附势的东西不知道要如何欺辱他,不成……”
    他连说了好几个不成,突然道:“你要随殿下一同去庸城吗?”
    岁晏一愣,摇了摇头,他现在的身体若是跟着端执肃一同去庸城,指不定在半路就要咽气了。
    宋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明知道此去庸城他可能会死,难道就不担心吗?”
    岁晏没说话。
    宋冼瞪了他半天,奈何岁晏铁石心肠,理都没理他。
    宋冼道:“岁晏,你……”
    一滴水落了下来,滴在水池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宋冼无奈又失望的声音幽远传来:“……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一只冰凉的帕子贴在额头,岁晏觉得舒适极了,迷迷瞪瞪地想仰头去蹭。
    似乎是察觉到他有意识了,旁边的人连忙离开,很快便去而复返,随着一阵清风带来了浓烈的药香。
    岁晏即使在昏睡中,眉头都皱了起来。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烧成这样可不行,把药给他灌下去,别让他吐。”
    接着,一人掐着他的下巴,硬生生灌进来了一碗苦得令人发昏的药。
    岁晏原本还有力气醒来,但被这药一灌,直接气若游丝奄奄一息,险些要蹬腿了。
    岁晏许是连黄泉路都瞧到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挣扎半天才迷迷瞪瞪张开了眼睛。
    他一张开眼睛,一旁的海棠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岁晏已经西去了。
    岁晏口中“哪个混账灌我的药”这句质问的话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他有气无力道:“你哭什么啊,少爷我还没死呢。”
    海棠立刻往旁边呸了三声,道:“少爷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南无阿弥陀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呸呸呸!”
    岁晏直接被他逗笑了。
    海棠眼泪汪汪:“少爷掉到雪堆里已经昏睡了两天一夜,御医来来回回好几次,还说差点救不回来了,好在孟御医妙手回春,给您扎了好几针,这才将您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岁晏敷衍地点点头,心想:“这姓孟的多管闲事,我非得找个机会把他揍一顿。”
    许是那孟御医当真妙手回春,岁晏清醒之后身上好受了不少,高热也迅速退了下去,只是依然喝不下去药。
    厉昭和海棠都着急的要死,一喂药岁晏就吐的昏天暗地,就算身体再好也要折腾出来病,思来想去,只好让厨房做些甜汤药膳过来。
    岁晏好吃甜,糖水融成蜜汁能面不改色喝好几盅,幼时他每每生病不肯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