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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的花给应长风。
无论后续怎么样他都认了,被父亲责罚也没关系,他只想应长风知道自己不是无缘无故在对他好。
“你是父亲的道侣,就算你心里不中意这说法,翠微山上、甚至整个江湖现在都已经盖棺定论,这身份是给所有人看的。而我……虽然来历奇怪些,怎么都该算他的儿子,我对你应当十足敬重,保持距离,恪守自己不越雷池一步。”萧白石赌气地抽了抽鼻子,一双眼带着潋滟水光看向应长风。
“可是我……做不到,我试过,真的做不到。”
话音将落,一滴眼泪随睫毛翕动滚落,萧白石一低头,它就像照明的淡色珠子那样匆忙映起四面光亮后粉身碎骨地摔在尘埃里。
从应长风的角度只能看见萧白石红红的眼尾,上次他怕萧白石哭,可现在他真哭了,应长风却没有想象中的失措。他不发一言地注视萧白石,听他反复说“做不到”和“喜欢”,先是迷茫,接着有什么悄悄发出了破土而出的萌芽之声。
“我太喜欢你了。”萧白石抬手擦了一把断线珠子似的眼泪,迫使自己看向应长风,也去接受所有的结果,“如果你不和我父亲有关系就好了,这样我能名正言顺地请你等一等我、请你也来喜欢我,但是……”
“……白石。”
“但如果那样,你在江湖,我在翠微山,我根本遇不到你。”
听了这话应长风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明的颜色,他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那处有萧白石的气息,他能感觉到少年贴上来时有多紧张,又花了多大的勇敢。
应长风叹了口气,轻声道:“别再哭了。”
他握着萧白石的胳膊让人放下手,别再挡着自己的脸。书架上那些经卷典籍注视着这一切,藏经洞漏不下一丝外面的光,与世隔绝,让人能面对自己。
应长风不得不承认哪怕哭成这样,萧白石依然是好看的。而除了好看,他对萧白石一直以来就没有别的印象。
可为什么他看见萧白石的眼泪时脉搏跳了跳,然后一颗心也跟着不受控制了?他记得萧白石的那些玩闹,却没想到对方是在逗自己。
孩子的把戏,应长风想着,干脆唾弃自己竟也被他迷惑了。
下一刻,萧白石被掐住了下巴,他只来得及看清书架上两个人的影子动了动交叠在一起,立刻有什么温温热热地贴上自己的唇——
应长风吻了他。
分明寂静无声的地方,萧白石却觉得耳畔似有火树银花炸开来。
四片嘴唇相碰,应长风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退缩。他按着萧白石下巴的手指松了两三分力度,往下一捺,迫使对方微微张开了唇。
被含住下唇,萧白石短暂捡回了一点朦胧的清醒,他眼角还湿润着,抬起手不由分说地用力抱住应长风然后仰起头,让他吻得更深。
百余年一心向道,应长风心里冒出点柔软的感情还是头一回。他压根不会接吻,萧白石也懵懂地一知半解,两人撞在一起除了生涩就是笨拙的缠绵。舌尖若有似无地碰了几次,谁都没敢深入,但又觉得不太够,正想试探一二时萧白石感觉嘴角被什么咬了,凉凉地一闪,随后开始疼了,他抽了口气,阴差阳错唤醒了应长风。
萧白石还抱着应长风,自己背抵在石头书架上,一转脸就能看见那些名字佶屈聱牙的经书们躺得端正严肃,脸蓦地更红了。
应长风一只手撑著书架,掐住他下巴的那只手顿了顿,拇指擦过了萧白石的嘴角蹭掉那点濡.湿的水痕。
只是他的眼神依然没什么感情,像永远不会被触动。
被扫了一眼后萧白石犹如当头被泼了盆冷水,浑身都如堕冰窟般刺骨了,他急忙挥开应长风的手往旁边躲去几步外背对着应长风,站了会儿,他蓦地蹲下,抱住自己的头。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萧白石裹着一团乱麻地想,“刚才是、是他先主动的吧?那他、他想干什么!”
从前远观应长风赏花看鱼的时候,他怎么会觉得应长风能成为自己的同谋?
这才应了那句做梦都想不到。
身后传来脚步声,应长风停在很近的地方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两页。目光无法集中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他看一眼萧白石清瘦脊背,不由得出言道:“那么蹲着容易腿麻,你要觉得不舒服……”
“嗯?”萧白石站起身,却仍没看他,自顾自地往石桌那边靠,“没有……你看书吧,我去旁边清静清静。”
应长风欲言又止,收回了视线。
萧白石作势走出几尺远,平地蹿起一股凉风,吹得他心头拔凉,又没回头,埋怨与委屈参半地暗自念叨:应长风怎么也不叫住我,说来还是他占我便宜呢!
“等会儿。”那把低沉嗓音如他所愿地响起了,应长风怀中还揣着那本书,上前拉过萧白石的衣袖,“这便回去吧。”
上次他恋恋不舍的模样萧白石还记得,闻言好奇地看他拿的那本书,却见是本再普通不过的仙兽画册,萧白石有些疑虑,应长风已经抽手放开了他。
两人之间到底有些尴尬,萧白石不语。
他因不满微噘着嘴的模样落进应长风眼里,唇越发红了,像枚鲜艳欲滴的野果,先一怔,他又难以自控地想念了片刻吻萧白石时尝到的味道。没什么特别的,但就让他很是六神无主了一瞬间。
经脉突然抽痛,应长风眼眸一沉,轻咳两声掩去了自己面上的不自然。
但心神乱了。
他们一个捧着照明珠子,一个抱了本无关紧要的画册,各怀鬼胎地从藏经洞重新走到光天化日底下。不可说的暧昧随风散去,萧白石甚至还没有什么言语,抬眸一看,应长风甩开他已经渐行渐远。
第19章 瑞兽现世
“哎……”萧白石托着脸,不知第多少次叹了口气。
从藏经洞回来后他罕见的数天都没睡觉,终日坐在院内一把藤椅上,双腿盘着,手肘撑在膝盖内侧,保持捧脸的姿势,看着像模像样实则满脑子浆糊。
若是旁人看去了,兴许要以为萧白石是用这种奇妙的姿势入定。
可惜入定不是只靠坐得端正一动不动,天地灵气运转,炼化以养自身,入定第一条须得静心。萧白石被应长风那一吻弄得魂不守舍到现在,别说静心,问他今夕何夕他都不一定答得上来,整个人都变傻了。
想到应长风,萧白石又是一声长叹:“哎!”
窝在他身后充当腰枕的奶豹子实在受不了这人的长吁短叹,不耐烦地伸爪拍拍萧白石后心,却被一反手捉去他怀里。硕大的一只猛兽,就这么让萧白石搓圆揉扁着实很没面子,但豹子像挺享受和他亲近一般甚至和萧白石玩似的刨一把他的手。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