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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主人……”
他声音又轻又飘,到后头就算没人打断也说不出来了。
闻景行一愣,笑意在嘴角破开,他是真的被气笑了,他现如今是真的摸不透暗九的心思,就算被封建思想荼毒太深,也不至于接二连三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吧?!
不对。
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或许……
暗九只是因为自己对他好,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主人,这人有多轴,把尊卑贵贱看的有多重要他又不是不知道,若他之前自认为的好全都被暗九以为是主人下的命令,不得不遵守呢?
若他觉得,当钟离苑有了新的主人,他就能离开了呢…...
乱七八糟的想法一窝蜂的全部涌上来,如一桶掺了冰块的水兜头灌下,把当初的那些如火热情全部熄灭。
他没敢再想下去,眯眼看了暗九半晌,最后敛去神情,带着些自欺欺人的警告:“久安,钟离苑缺不缺女主人你真的不知道吗?”
暗九依旧垂着头,道:“属下不敢......”妄想。
“不敢什么?”
闻景行咬牙,我床让你爬了,发也给你束了,除了没真的日了你,你全身上下我也都摸过了,天灯放了,媳妇茶喝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一肚子的话要质问面前的木头,但这不是个吵架的好地方,只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闻景行低头看他,暗九似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下意识又想跪。
“回去!”
膝盖刚弯下去,暗九听到主人的命令,抬头就见他已经转身离开,急忙追了上去,却又不敢离他太近,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向大门走去。
主角走了,这场私奔的闹剧到现在已经算彻底结束。
颜公子和侯爷侯夫人行礼告退,哗啦啦从外面走进两个家仆,架起颜清欢就打算拖着离开,却听见门外传来闻景行淡淡的声音:“留着吧,钟离苑还缺个杂扫的丫鬟,我看颜姑娘便很合适。”
钟离苑。
海棠提着灯来迎接两位主子,尚书府的人已经来了两个多时辰,这些丫鬟小厮们没事干就待在一起嚼舌根,七七八八已经拼凑出了主院发生的事情。
海棠看到身后的颜清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背着闻景行朝她冷哼一声。
“海棠。”
闻景行并不是把颜清欢带来磋磨出气的,自然要警告一番。
“颜小姐是侯府的贵客,也是你们的主子,在她做客这段时间内,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切不可怠慢。”
一排丫鬟小厮纷纷应:“是。”
听了这话,颜清欢瞳孔微缩,真心实意的冲着闻景行行礼:“多谢闻公子。”
闻景行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冷着脸吩咐海棠:“去找江大夫来,我身体有些不适。”
暗九听到他说这话,立刻担忧的抬起头,却又听他特意叮嘱:“不必惊动主院,若明日母亲问起来,你就说我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主人没事,那有事的就只有颜小姐了。
暗九又退后一步,头一点点的垂了下去,再也没力气抬起。
海棠也猜出了这大夫怕是给颜姑娘请的,又看那冒牌夫人暗九现如今完全隐藏在灯照不到的阴影处,以往将他当眼珠子疼的公子竟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一时间有些幸灾乐祸,下人就是下人,玩腻了还不是被扔掉了。
她娇声应下后,一改之前的黑脸,笑的和朵花似的搀起了颜清欢,将她送去了客房。
闻景行憋着一肚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关门时扫了门口一圈,并没有发现暗九,更是生气。
上次还知道主动哄,这才多久就厌了?
又想是不是自己脾气不好惹他生气了。
我说什么了吗还敢冷战,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老子就应该三妻四妾,生一堆大胖娃娃把他当马骑就好,是不是?!
闻景行把擦脸的帕子往盆里一扔,顿时水花四溅,越看越烦,只觉得之前的甜言蜜语一腔热情全喂了狗吃。
“二爷可有什么烦心事?”
听到里面的动静,有人进来奉了一杯助眠的茶,闻景行抬头看,海棠被遣去照顾颜清欢,进来的是听书。
闻景行不愿让人看笑话,接过茶想喝两口清清火气,也不知道大夫在这茶里放了什么东西,喝一口苦的能让他吐出来。
一刹那又想起了暗九,他原本没这么娇气的,都是被那人给惯出来的,但凡他说句苦,被调\教过的暗九就知道主动把唇送上来。
闻景行事儿多的不行,不能吃太苦,也不能吃太甜。
暗九嘴里总是含着块糖,凑上来时,唇上只有一点点的甜意,刚刚好足以盖过他所有的苦。
他愣着神,听书在一旁利落的收拾着他洗漱的东西,状似无意的说:“今晚天冷,风也大,这么跪下去,夫人第二天恐怕会生大病,传染给二爷就不好了。”
闻景行拿茶杯的手微微一滞,是了,暗九就是那么个死脑筋,惹人生气了除了罚自己跪,根本想不出第二种法子。
他道:“夫人在外面跪着?哪儿?”
听书回:“就在门外头。”
门外头……
只和自己隔了一道门的距离,闻景行却觉得他和暗九隔了十万八千里。
就宁愿在外头受冻跪着也不肯和自己说句剖心的话吗?
他心里又气又怒,掀起茶盖拂去上面几片叶子,垂下眼睑:“想跪就让他跪着吧。”
“是。”
听书退下。
却听身后又传来闻景行的声音:“屋子里太热,把这暖炉都放外面去,还有夫人的披风,我现在看着就心烦头疼,通通给我扔出去。”
想到那人手上还有冻疮,又说:“明日还等着他给我揉肩捶背,手冻成个馒头还怎么干活,多拿几个汤婆子给他,别手坏了又找借口偷懒。”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瓷瓶扔到桌子上,喝了口茶,听书的脸都不敢看:“花灯会上买的小玩意儿,送你了。”
谁家花灯会上卖治冻疮的药,难不成是侯府养不起江大夫,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出去摆摊了?
听书低头失笑,顺着他的话说:“那把椅子夫人经常坐,软垫都有些旧了,要不要奴婢重新去换个新的来?”
闻景行的心思被个小姑娘轻而易举戳破,轻咳一声,喝了一大杯水,装作一副无波无绪的样子:“你看着办就好。”
“是。”
听书动作利落的遵循二爷的命令,将一堆屋里没用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却正好碰上归来的海棠。
海棠原本看着暗九被罚跪还有些幸灾乐祸,转头回来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只见他周围放着四个暖炉,身上披着两件火狐毛披风,怀里塞着三四个汤婆子,膝盖下还垫着两个厚厚的软垫。
这是罚跪?
怕不是主子出来赏月来了。
海棠嘴撅的老高,走到他边上仗着旁边没人扯了扯听书的衣角,故作不解的说:“听书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听书笑着看一眼暗九,打趣道:“二爷说屋里太热,让我把暖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