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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绕过,见是苏麻,无力得朝她笑。
“娘娘,可有话留于皇上”,问得平静,无波无澜,苏麻不使情绪外露,实则心中已然痛极,一路至此,是真心疼皇后娘娘,可主命不能违。
“可皇祖母不会告诉皇上,留与不留无有分别”,瞳心已涣散,面色安详,“往后陪皇上的人很多,可伴了玄烨十年的仅敏溪一人”,唇边的笑意真心,大限至时,平静而已,还是那样温婉。
苏麻红了眼眶,“娘娘……”,不敢再言,怕忍不住悲痛。
“我好想听孩子叫我一声额娘,怕是……等不到了”,抬了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颓然落下,“我要……去…找…我的…承祜…了…可惜…..”,鸦睫垂下,盖了眼,白净的脸只余下笑颜,应是见着了心念的稚子。
泪糊了双目,颤着手捂住嘴,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大玉儿依稀闻得压抑的哭声,收了佛珠,眼角一沉,对凯茂林道:“得了,进去伺候着吧”。
江德福推了挡在身前的梁九玏,不顾规矩,直冲进殿内,皇帝正蹙眉欲斥,却见他重重跪下,焦急哭道:“皇上,皇后娘娘快不成了,您快去看看吧”。
梁九玏追进来,愣在身后,大臣皆静默,互看眼色。皇帝扔了手中的奏折抬脚便走。索额图想跟不敢跟,佟国维则是一喜,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天助佟家。
方才得子欣然的心情已无,只盼是这奴才为着哄骗他过去看皇后母子随口胡诌。脚下步子愈发的快了,奴才在身后追着,眼瞧着快赶上了,皇上却跑了起来,全然忘了帝王威仪。
至坤宁宫门前,停了脚步,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喘着气,里间似是低低哭泣,却也不真切,怎么也迈不开那一步。盯着那道门,直至一奴才端着铜盆出来,暗红的血水刺痛了他的眼,猛然惊醒,大步走进。魂不守舍的予皇祖母请了安,未等叫起便往产房去了。
跪了一地的奴才,太医,突兀的哭声扰了他的耳,脚下似有千斤坠,一步比一步沉重,瞪着冬雪,大声斥道:“哭什么!不许哭!”,天子之威,气势凌人,几个奴才皆闭了嘴。
不过几步之遥,却像行了万里,缓缓的坐于榻边,执起她的手,眼里盛了爱意与怜惜,伸出一手,替她拨开几缕乱发,亦弯了嘴角。
“皇上!”。冬雪正要回禀皇后娘娘已仙去。
可皇上却魔怔了,目不转睛的瞧着皇后娘娘,将食指轻放于唇边,示意禁声,无人敢上前。
徐徐俯身,低垂着眼,贴在她耳廓边,温柔道:“我给儿子取了一个乳名,叫保成,一定佑他平安长成”。
凯茂林真怕皇上疯魔了,此时正是大清关键之时,若真如先帝般….,壮了气,禀道:“皇上,皇后娘娘……”。
“她的手还是暖的”,未等凯茂林禀完,皇帝便打断了他,视线一刻不离皇后的脸。他不愿听,亦不敢听。众人倒吸一口气,堵了相劝之话在喉。
樱红的唇渐渐失色,掌中的柔荑愈加冰凉,慌忙的用双手握住,放在唇边,嘴里呵了热气,愿一如往昔,只一会儿便回暖。可此番寒凉之感由指尖爬上心头,心下凉然,慌惧的唤她:“敏溪!敏溪!”
可她再不会陪在他身侧,嫣然一笑,道:“我在”。
眼睛酸胀,泪珠重重砸下,“何以…..不再应我”,悲凉无奈,得她相伴十年,朝朝暮暮,一颦一笑皆在眼前,低唤“敏溪!”,痛入骨髓,泣不成声。
紫禁城哭声震天,素缟成服。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申时,康熙帝元后,赫舍里氏,崩于坤宁宫。
☆、番外一
丧钟响了几番,行人皆服缟素,独一袭明黄龙袍格格不入。太皇太后甚为哀悼,早已还宫。上悲恸,凄入肝脾,无人敢上前劝慰,俱随哀嚎。
帷幔飘动,床榻上安躺的女子,唇退却了胭色,身子散了暖气,渐僵直,藕色寝衣浸着血迹。冰凉的手握于玄烨掌心,贴于脸侧,灼人的泪打在臂弯,碎了一世鸳情。
“皇上,娘娘……崩逝了,万望皇上保重龙体。娘娘身后丧仪需您旨意,若皇上如此不珍重,娘娘……可能安心呐”,双唇颤抖,眼肿如泡,拦不住泪水倾泻,冬雪壮着胆子禀了话,内务府得了太皇太后懿旨,送新制朝服过来,作大行皇后寿衣。
充耳不闻,指尖理着她额前散乱的青丝,轻拭快干涸的汗珠,方知,失了心。少顷,喉音沙哑,眼中翻涌着痛楚,吩咐道:“梁九玏,传旨,停灵乾清宫”。
惊骇一怔,祖制帝崩停梓宫于乾清宫,皇上如此逾矩,难不成同先帝一般!忽的腿间一阵酸疼,低首一瞧,原是冬雪提点,回神忙应是。
“朕与皇后,还有许多话,尔等…退下罢”,眷恋地望着心爱之人,若只为一梦,为何还不醒来,痛得如此真切。
那时怀着承祜,日落西山,批了折子,欲往探视,方迈出殿门几步,正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