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规矩——男生需要五分钟之内跑完，女生六分钟，再次不合格者下一节体育继续跑。
    孟安拿着表在跑道终点线计时。
    体育老师在另一头，看见拖后腿远离大部队的就直接上去踹，对女生稍微温柔一点，隔着大老远就在吼——快快快！
    顾瑜站在孟安旁边，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跑圈，懒洋洋地问：“假期过得怎么样？”
    “还好，”孟安看了他一眼，“刚刚林楚不是让你帮忙去买水吗？”
    顾瑜“哎”了一声，“刚刚跑的太猛了，有点累，先歇会儿。”
    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到孟安因为跑步热摞起袖子的小臂上，目光一凝。
    孟安天生肤色很白，一般白的人不管生活环境怎样，皮肤都比较嫩，就像此刻留在她手臂上那几块隐隐已经发紫的淤青，让人触目惊心，能看得出这是最近才形成的伤痕。
    华树又打她了？
    也许是他眼神停滞的太久了，孟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垂眸收了袖子，轻声淡然道：“我爸打的。”
    顾瑜一顿，抬起眸子。
    他有点惊讶。
    他一直以为家庭环境是孟安跨不过去的一个坎，一道疤，连回看都不愿意，所以才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些话，谁知道他一直憋着不敢问不敢说，她却自己提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介入，孟安开始对这些事情有了不同的看法。不说释然，却也能够坦然面对了呢？
    他明知故问：“……你爸？”
    孟安迟疑了两秒，回道：“继父。”
    顾瑜试着继续问道：“开学那天我看见你手臂上的伤痕……也是这么来的？”
    孟安点头，又笑了笑：“你不是知道了吗，咱们一起发传单那一次。”因为隔壁大妈的多嘴。
    所以她是因为觉得顾瑜早就知道了，才会干脆直接告诉他的？
    顾瑜沉默，孟安以为他肯定要问什么类似于“他为什么打你”“他怎么这样对你”这种话，结果他问：“疼吗？”
    孟安心头一跳。
    “还好。”她面不改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时被打的时候肯定有点。”
    顾瑜盯着她手腕又看了两秒，已经看不到她手臂上的伤痕了，转头再看了看还在操场上挥洒汗水跑得和死狗一样的众人，“我去买水了。”
    孟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
    第一个抵达的男同学从她面前奔过，脱力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草丛上，气喘吁吁。孟安收回目光，准点报时。
    “四分十秒。”
    再抬头，少年清瘦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
    快下课时，体育老师才发现顾瑜人不见了，虽说让他们自由活动，但那也是在操场视线范围内，学生乱跑出去出了什么事，值班老师是要负责任的，正暴跳如雷，顾瑜拎着两个袋子姗姗来迟。
    体育老师先是见他回来了松了口气，问他去哪了，顾瑜举了举手里的透明袋子，表示买水去了，体育老师苦口婆心，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训斥了，顾瑜也听得虚心，低着头一边假装好像认真愧疚极了，一边问孟安：“你没跟他解释我去买水了？”
    孟安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两个袋子，里面确实装得满满当当地都是矿泉水，顿了一下，愈发面无表情：“还没来得及说，你回来了。”
    “那就真是不巧了。”等体育老师终于停了下来，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几人这才上来接他的袋子，“瑜哥，我发现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还真是不讨老师喜欢，灭绝师太针对你就算了，体育老师也这样，是不是你做了啥让老师不高兴的事儿啊？”
    林楚拿出一瓶水吞了好几口才喘过气来，抹了把头上的汗，笑嘻嘻道：“哪儿能啊，瑜哥就是长了一张坏学生的脸而已。”
    的确，顾瑜的长相并不是那种乖乖学生的类型，桃花眸眼线狭长，一勾一挑，一颦一笑，尽是魅惑的邪气，再加上他又的确爱笑，打架抽烟逃学写检讨一样不差，这不是坏学生，谁是坏学生？
    “这么多水买来我们这几个人也喝不完啊。”
    “本来就不是单单给你们买的，”顾瑜挑了挑眉，“一班的人不都要喝吗？”
    林楚头顶一个大问号：“……瑜哥你发了什么横财？”
    “又不是我请客，我家里可穷得很，”顾瑜冲林楚微微一笑，意有所指，“水已经买了，客就你请了吧？”
    不就嘲笑了你两句吗，不就说你长得不像好学生吗，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王健他们毫不留情地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
    林楚：“……”都是兄弟，何必互相伤害。
    第二节课上课铃响，孟安正低头从桌肚里拿课本，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白色盒身的药膏，她顺着这只骨节分明漂亮又修长的手看过去，这只手的主人正一脸好整以暇地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她，见她抬头，眨了眨眼，“看我干嘛？接着啊。”
    孟安皱眉：“你什么时候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