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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我刚刚在拍卖会上看着眼熟的那个人就是你吧,你没看到我吗?”
沈琅唇角带着点笑,贫他:“你不穿战袍,我认不出来。”
“……”
出了茶馆,荀周就把他那套回头率百分百的道袍给换下了,现在一身的高领毛衣休闲裤,看上去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白领青年。
肖闻郁刷卡,给完小费,才抬眸看向熟络着来打招呼的荀周,神色疏淡,起身伸手:“肖闻郁。”
眼前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泛着矜贵精英的气息,气势却是沉稳内敛的,并不咄咄逼人。荀周往沈琅那边看了眼,跟肖闻郁握了个手,不知道怎么的,感觉有种打游戏不小心切错困难模式的阴恻感。
沈琅介绍:“荀周,我的朋友——这位是肖闻郁。”沈大小姐也不给肖闻郁加后缀,半隐半没地一笑,非常隐晦地留了个白。
荀周看沈琅这样子,明白了。
沈琅那位攻略对象。
虽然沈琅平时对谁都如沐春风,哄谁都得心应手,但真到了撩拨人的时候还是跟平时不太一样——就比如现在她跟肖闻郁待着的时候。荀周寒暄几句,看不下去了,隔空给沈琅回了个“你轻点儿浪吧”的眼神,没在这桌久留。
从餐厅回去的路上,仍旧是肖闻郁开车。沈琅正低眼用手机查阅邮件,屏幕上忽然跳出条聊天信息。
荀周:【这是你攻略人家,还是人家在攻略你啊?】
荀周:【你那位,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就跟我在谋夺他家产一样。】
沈琅笑意盈然,真诚地打字确认:【他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荀周可能是被她浪到了,三分钟过去后,还没回复。
又过半分钟,沈琅以一句话结束对话:【我在追着呢,他对我都不见得有多热情,没事针对你干什么。】
放下手机,沈琅偏头看身旁的肖闻郁,思忖一瞬,还是多解释了句:“刚刚的那个人,是我很多年的朋友。”
经过商业闹市区,车窗外霓虹灯影闪烁,肖闻郁侧过脸看她一眼,神色在光影交换中模糊不清。
他在听,沈琅就继续:“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典型的高知家庭,思想很……”她斟酌一瞬,用了“正统”这个词,笑说,“但他大学毕业后就想去当道士,让父母知道以后差点没把他的腿打断,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彻底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毕竟是荀周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沈琅省了很多细节,简略道:“那时候他大学刚毕业,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工作,也没有收入,住在比较简陋的地方。我就是在那时候跟他认识的。”
何止简陋,像地下室那种地方,说是又脏又乱也不为过。
路遇红灯。肖闻郁停了车,问:“什么地方?”
既然都打算拿出诚意,沈琅也没故意遮掩,坦白道:“地下室。”
肖闻郁搭在方向盘上的小臂骤然绷紧了。他定定地盯着沈琅,压抑片刻,声调沉缓:“为什么去住地下室?”
他问的是她。
沈琅:“我说我只是碰巧路过,你相不相信我?”她弯唇,软着尾音补充,“不然说是去研究地下室建筑结构也行——我现在才刚开始追你,就用苦肉计博取同情,太早了。想等以后再告诉你。”
沈琅是住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室。那时候她跟荀周两扇对门,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总能碰上,一个是屈尊降贵来体验艰苦生活的,另一个是逼不得已来感受尘世疾苦的,一来二去,彼此产生了点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后来荀周终于软化了他父母,乐颠颠地去当了道士,顺便拿父母本来留给他成家立业的彩礼钱开了个茶馆,而沈琅也没在地下室住多久,很快住回了她那间复式单身公寓。
总的来说是段没什么遐想空间的往事。沈琅笑起来的时候眼睫往下弯:“肖先生,我真的清清白白。没有旧爱,没有旧情难忘的别人。”
肖闻郁看她,眼眸漆黑,深不见底。
“所以,”沈琅今晚喝了点酒,说话间不经意含着侬软的鼻音,声音勾人,“可以放心让我追你了吗?”
肖闻郁没回话。
在被第一任养父母领养前,他生活在没有任何一位体面人愿意踏足的地方。
阴暗潮湿,见不得光。
领养院的老式筒子楼里,窗户狭窄而幽暗,窗缝间满是泥尘污垢,单薄的一床被褥在日晒后的两三天里很快又变得潮湿起来。在那样的环境下,连流浪猫犬都骨瘦嶙峋,声势孱弱。
因此他清楚地知道地下室是什么样的地方。
沈宅金砖玉砌,肖闻郁第一次见到沈琅时,她像懒在天鹅绒里的一只猫,白皙精致的下半张脸埋进干净的绒毛围巾中,觉得新鲜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干净柔软,蓬松温驯。不属于任何潮湿晦暗的地方。
红灯过去,车流开始逐渐通行。
后面被堵着的车开始摁起尖锐的喇叭声,等到借着路灯看清这堵大马路上找骂的是辆豪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