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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惯用词不是“喂”,而是很低的一声“嗯”,本来听在别人耳朵里像是声短促简洁的命令音,但这会儿由他低缓的声音说出来却带着些说不出的味道。沈琅在心里回味了遍,才开口:“刚才手机没电了。”
沈琅推算时间,这时候纽约时间凌晨五点多:“肖先生这么晚打给我,是睡不着……还是已经回国了?”
肖闻郁停顿片刻,道:“我在国内。”
回国了。沈琅应声:“是有什么事吗?”
肖闻郁不久前临时回纽约,是去处理恒新分部里股东抽逃出资的紧急状况。有股东利用关联交易,拿着一笔可观的出资额参与了期权对赌协议。肖闻郁声音平静:“公司会在一周后召开临时股东会决议,表决通过他的罢免处理。”
原来是通知她去开会的。
“肖先生习惯在周末说正事?我以为你是……”沈琅声音听起来还挺失落,后半句隐没在暧昧的语气里。她正无聊呢,又补了句更不正经的,“到时候你会来接我吗?”
沈琅指的是开股东会的事,旁边的许许跟他俩不在一个频道上,联想到沈琅之前说的“已经叫了车”,想岔了。
许许:“赶紧来接啊——我们这边困山上零下十几度呢,再晚点有人要冻成冰雕美人了啊——”
许许还嫌不够:“车都熄火了,都吹不出暖风了啊——沈琅她又冷又饿——”
沈琅根本没想拦着,心说早在她逗肖闻郁的时候他就该挂电话了。她好整以暇,拿手机屏幕对着许许晃了晃:“他挂了宝贝儿。”
许许看了眼:“没挂啊。”
还真没挂。
沈琅怔了瞬,刚重新接起来,就听肖闻郁出声问:“你在哪里?”
沈琅闻言倏然一笑,几不可闻地说:“都这么晚了,肖先生不会真的想见我吧?”
“沈琅。”这是肖闻郁第一次念她的名字,声音像浸入大雪长夜,低沉冷冽。他像是绷着什么情绪,压抑了片刻开口,“给我地址。”
沈琅真愣了:“你……”
许许:“西郊晚驼峰,晚——驼——峰——少年人,英雄救美要趁早——”
四十分钟后,司机和两位男摄影师终于把冰凿开,裹着一身的寒风进车。司机舒了口气,欢欣鼓舞地搞了张CD庆祝,哼着小调踩离合器后变档,方向盘刚打了个转,越野车在车载音响悠扬的音乐声中缓慢停下。
几乎同时间,车内所有人都见证了发动机的风机停转的声响。
刚凿开冻冰的越野车——
熄火了。
司机:“……”
摄影师:“…………”
于是刚跳上车屁股都没坐热的一行人又哆嗦着下车,研究轮胎的研究轮胎,研究发动机的研究发动机。祸不单行,一小时后沈琅接了个电话,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雪下得太大,盘山路封路了,我叫的车开不上来。”
许许缩在没暖气的车内瑟瑟发抖,快哭了:“我这什么乌鸦嘴???”
时间已经是夜里近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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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暖气发动无能的车充其量就是个挡风帐篷,还是不提供睡袋的那种。
长夜落雪,车内静谧一片。前排的摄影师回头看了眼阖眸休憩的沈琅,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问许许:“你朋友在车里这样睡一宿没事吗?”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许许被吵醒,冷笑一声。她打了个哈欠,“你放心吧,搁以前可能非常有事,现在什么事也没有。”
许许这话是实话。
换做以前她认识的沈琅,娇生惯养一点皮肉苦都吃不了的大小姐,要是让她像今天这样在寒天冻地的车里睡一晚,指不定怎么毒舌羞辱在场连发动机都搞不定的各位。
而近几年沈琅变了太多,甚至还心血来潮跑去住过地下室。好端端的,非要强迫自己吃苦受疼,有段时间脸许许都有种沈琅在强制“扭正”自己的错觉。
沈琅睡得并不舒服,直至浓黑的夜色被长灯照亮,混沌中她听司机惊喜开口:“是不是有车来了?”
凌晨近四点,一辆开着探照灯的车碾过山路积雪,在距离不远处慢慢点刹住车。
车门打开,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下车,踩着雪迈步过来,撑臂俯身,屈手指在车窗前叩了两声。
司机的表情都快赶上世界末日见到救世主了,他开门下车,激动地把兜里存着的整包烟塞了过去。沈琅还处在刚醒的那段缓冲期,旁边许许抹了两把车窗,朝外看了一眼,借着车灯打量身形修长的男人,回头问沈琅:“我天,这是那位‘十八岁’?”
长得也太要命了吧?!
车外的男人没收烟,低头跟司机交谈两句,接着侧过脸朝着后座车窗看来。
冰雪下瓷画玉雕的一张脸,英隽疏淡,眉眼幽深郁晦。他连开数个小时的车,平时有意维持着的矜敛尽数退却,此时自上而下都裹挟着凌厉气。
许许惊艳:“这肯定不止十八岁了吧?”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