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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瞳孔微缩,她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
谢然早已抢先一步,直接扶起陶太傅。
太傅起身抬头,看向谢然的目光灼灼。
“既已娶妻,必自珍重。”谢然颔首承诺,陶太傅想要的也就是这个了。
太傅一颗心落回去,有些苦又有些乐。
娇娇收回手,站在谢然身旁,在扇子的遮掩下,眨巴了眨巴眼,把眼泪眨回去。
她爹什么样的人物他再清楚不过,也有文人的清高与傲骨,对着一个后辈行礼,这真是头一次了。
她轻轻扯了扯唇角,隐秘的瞥了眼谢然,不管这人日后做成怎么样,起码现在可以,她爹能放心得把她交给他。
她上前一步,唇齿有些涩意,顿了顿,继而才道,“爹爹放心,娇娇以后定会好好和夫君过日子,爹爹切莫担心。娇娇唯有爹爹一人牵挂,爹爹要照料身体,少操劳些。”
太傅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胡子,不再看娇娇,怕再一看,就也要后悔了。
他转向谢然,“那臣的这娇娇女,就交给殿下了。”
谢然颔首。
吉时快到了,太傅不能耽搁,他还是忍不住,对着穿着红嫁衣要嫁出去的娇娇笑了笑,摸了摸胡子,脸上是娇娇熟悉的笑意。
“娇娇,以后好好的。”
千言万语,也就三个字,“好好的”便好了。
吉时到了。
娇娇在丫头的搀扶下沿着长廊离开她生活了十五六年的太傅府,熟悉的一草一木。
谢然在她一边走着,靴子落在地上发出沉稳有力地声响。
陶太傅只在后头静默跟着,并不说话。
跨出府门的一刻,娇娇心有所感,回头一看。
谢然还在身旁,太傅却不再跟着了,只是立在门内。
“爹,女儿走了。”
凤冠上的凤凰微微颤动,衔着的小金珠在娇娇乌黑的鬓旁晃动。
太傅点点头,又看向娇娇身边的谢然。
谢然也点点头,他越过红绸伸手牵住娇娇,低声道,“走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金玉石激,山间冷泉都变作一片片碎玉。
他的手很暖,也很大,完全把娇娇的手包裹在里面。
娇娇动了动唇。
她上前一步,深深一拜。
“女儿今日拜别爹爹,爹爹保重。”
☆、娇娇然(六)【已大修】
陶太傅点点头,嘴唇翕动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扭过了身,只留娇娇一个背影。
谢然看了陶太傅一眼,低声道,“娇娇,走了。”
娇娇没再回头,长长的石榴裙迤逦,她头戴凤冠,脊背挺直,一步一步。
一直到轿帘隔绝了她爹爹的视线。
轿帘是薄薄的红纱,隐约间能看见守在太傅府门前的陶太傅背影和一边跨马而上的谢然。
娇娇轻轻呼出一口气,使出全身的力气眨了眨眼睛,控制好自己,手里的扇子柄全是湿湿的汗。
爹爹,娇娇不惹你生气了,你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呀。
娇娇她最大的靠山,可一直都是她爹爹。
唢呐吹起来,锣鼓敲起来。
一担担嫁妆流水似的从太傅府出去,红妆十里,长街欢喧。
太傅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
娇娇并没有像寻常新娘子一样被闹洞房亦或者乖乖坐在那里等着谢然回来。
原因无它,娇娇的身体负荷不住。
乐儿把娇娇头上的凤冠取掉,鬓发解开,重新梳了个舒适又大方的堕马髻,松松垮垮插着根檀木簪,然后伺候着娇娇把衣裳也换了。
“小姐,要换哪件?”
娇娇幽幽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能穿白色的呢?
乐儿正要张口劝她别叹气不吉利。
娇娇忙打住,“我不叹气了,你去挑件衬得我娇娇弱弱的衣裳过来。”
乐儿扑哧一笑,“遵命。”
乐儿拿来了一件百花蝶金裙。
“这颜色是不是太亮了些?”娇娇摩挲着衣服的料子。
乐儿眨眨眼,“小姐,你原来可最喜欢这件裙子了,而且这裙子色泽鲜艳,衬得您更较弱了才对呢。”
娇娇秀眉微挑,“有道理,那就它了。”
乐儿殊不知自己给娇娇启发了一条怎样的思路。
不就是娇弱吗?
小白花柔弱可欺。
人间娇贵花也杠杠的没问题。
衣饰都给弄好了,乐儿给娇娇挂上凤佩,又轻轻拉平有些褶皱的地方。
喜儿端着药进来,“小姐喝了药,不如先睡会儿,我听嬷嬷们以前说了,虽说春宵苦短,但这新郎一般都是月上三更才进了洞房的。”
娇娇身体也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