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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凌乱脚步声。
祝荧挣动了下,不禁朝门外望去,眼里亮起来的光却很快熄灭。
——这应该是胖子对蓝眼睛失去了信任,喊了在附近望风把守的同伙来支援。
他们瞧着蓝眼睛,态度敷衍地打过招呼,目光里是明晃晃的怀疑和警惕。
这番临时措施显然使人很膈应,蓝眼睛的神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却不好与他们撕破脸面,只能把怒意发泄在人质身上。
“你他妈看什么呢!?”
蓝眼睛把祝荧的脸扇了回去,白净的面颊立即浮出五道手指印,力道重得吓人。
同伙不满道:“你别把人打破相了,老板之后还得用呢。”
“求名求利还不忘惦记艳福。”
这么嘲讽着,穷凶极恶的绑匪用刀锋隔空描摹祝荧的五官,再贴上秀挺的鼻梁,往旁边一偏就指向了眼睛。
同伴问:“人都逃了两个了,配方怎么还没问出来?!”
“正想撬了指甲好好审一审的,我还没开始,你们正好来了。”
蓝眼睛耸耸肩膀,递出手上的小刀,示意那群人不服气可以亲自动手。
“不是早就吩咐过你要下手轻一点,血肉模糊的要惹得老板不开心了,到时候大家都得扣钱。”同伙鄙夷。
“不能见血,又要问出配方,你们是来为难我的吧。”
同伙们面面相觑,觉得蓝眼睛说得在理,可不愿意妥协,随即转移话题指向蓝眼睛的疏忽。
“刚才那两人到底怎么逃的,你连三个Omega都管不住。”
蓝眼睛拧开一瓶矿泉水,瞥向祝荧。
而这件事的主导者一声不吭,虚弱地垂着眼睫,精力已经不足以去应对别人的打量和试探。
察觉到蓝眼睛的视线,他歪过头,冷淡又讽刺地勾起了嘴角。
紧接着,祝荧的头发被粗暴揪起,猛地往后一拉!
涂过□□的布现在淋了水,蒙在了他脸上,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惊住,纷纷屏息凝神。
这样还不够,祝荧感觉到布上叠加了纸,继而有水淋了下来。
是贴加官。
他渐渐地,喘不过气,用力呼吸只能让气管里呛进水。
久而久之,气管从火辣辣的疼变成麻木,天旋地转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同伙们看不到祝荧的表情,只见那双笔直修长的腿想要伸展却被固定在凳腿上,脚后跟死死抵着地面,试图摆脱这种困境。
一分钟后,这种反抗渐渐微弱,幅度极小地摇了摇脑袋,如同濒死前的呼救。
同伙悻悻道:“再不揭开就死了吧?”
蓝眼睛没有理睬他的疑惑,也没有看指针又转了多久。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撕开那层厚厚的纸巾。
并且他并不是直接给个爽快,而是一层一层,慢吞吞地撤走。
布被拿开后,祝荧急促地换着气,一度有些痉挛。
“说不说?”
蓝眼睛在等祝荧松口,但祝荧知道一旦说出配方,才真的死定了,这是手上唯一的筹码。
他视线涣散,想着,自己的东西明明少得可怜,只有这么一点点……
凭什么连这些都要被抢走?
他动了动嘴唇,在蓝眼睛俯身倾听时,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我操!你还行不行啊?!”
“你出血了,耳朵他妈的差点被咬下来!”
“这个□□……”
在炸开锅的吵闹声中,祝荧筋疲力尽地闭上眼睛。
耳鸣越来越响,直到噪音盖过了嘈杂和怒骂,眼前的一切渐渐被完全的黑暗所覆盖。
可惜他没能昏迷多久,就被冷水泼醒。
春季的山间温度不高,尤其是现在太阳即将落山,降温非常厉害。
简陋的建筑在风吹来时没有遮挡作用,由着寒意漏进来,冻得祝荧打了个寒颤,昏头昏脑地撩起眼帘。
“配方能写了么?”蓝眼睛抬手又是一巴掌,强迫他醒了过来。
祝荧撇开头,嘴角犹有咬人时留下的血迹,被那块布潦草地擦了下脸。
看到潮湿的深色布料被握在手上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发抖,被触碰到嘴角更是颤得无法克制。
然而还是阻止不了这块布再次蒙着脸,浇上水,令他在窒息中几近绝望。
蓝眼睛和那群同伙在争执怎么能快点套话,祝荧的嘴撬不开,局面陷入胶着,他们也倍感煎熬。
“哎,你们来啦。”胖子心虚地一个人进来。
“你几个意思,他妈的没追到那俩人?”
胖子道:“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四处乱窜。这地方那么荒,没一条好路,我实在追不上。”
同伙对他的表现很生气,推推搡搡骂了几句脏话,再问他要如何解决祝荧。
胖子瞥了眼在椅子上不动弹的Omega,瓮声瓮气道:“刚才老板来电话了,我们借一步说话。”
恰巧他们觉得人质没被自己这边抓回来,在外人面前矮了一截,心里都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以免被那混血嘲讽。
听到胖子一副有要事商量的语气,他们没多想,跟着胖子出去。
祝荧看着他们的背影,浑浑噩噩地神游。周围满是血腥味,不知道是来自于自己,还是伤了耳朵的蓝眼睛。
“把配方交出来,我就放你回江家。”蓝眼睛诱惑道,“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没了江楼心和那个女生,祝荧懒得再假意配合,一句话都不说。
这种交易是说翻脸就翻脸的骗局,落在下风不可能有话语权,多给个眼神都是浪费力气。
因为太过安静,蓝眼睛一度以为他又昏过去了。
毕竟祝荧的身体比所想的更糟糕,被刚才反复折腾了几下,此刻奄奄一息,已然意识不太清醒。
不过好在祝荧没有,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在细微地颤。
被再次施加酷刑的时候,祝荧甚至出现了幻觉,漆黑的尽头闪着密密麻麻的白点,扩散成了茫茫的一大片。
在虚幻中,他隐约看到了裴慕隐。
他想要呼吸,想要说话,想要挣脱绑缚,走近想象出来的人影。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祝荧抽搐了下,就在即将休克之际,忽然有大量的空气涌入!
他低头咳嗽了好几声,随即不可思议地愣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确实死了。
所以整个人轻飘飘的,感官从缺氧的痛苦中剥离,而幻象变得格外真实。
裴慕隐把湿淋淋纸揉成一团,狠狠丢在旁边,抬手解开勒紧的捆绳,把外套脱给了不断发抖的Omega。
破皮流血的嘴角被小心翼翼地摸过,祝荧怔了怔,在想,没死才能这么真切地感受到体温吧?
他咳嗽的时候张开嘴牵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