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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难过,他不会计较这个。”
“肯定会生气吧。”江楼心道,“结婚第一天,让他一个人回家。”
“那也是生气怎么没保护好你。”
江楼心吸吸鼻子,嘀咕道:“没看出来,你怎么还挺会哄人的……”
他们枯坐在没有多余家具的办公室里,春日的山间的清晨有些冷,让祝荧咳嗽了几声。
快要十点半的时候,蓝眼睛带人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个医生,在山路上跋涉有些疲惫,揉着眼睛犯困。
走进这里看清楚被绑着的两个人时,她大惊失色地想跑,却被胖子和蓝眼睛拦住。
“给他的胳膊接上。”蓝眼睛命令道。
医生险些被吓得哭出来,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再猝不及防地与祝荧对视了眼,两人纷纷愣住了。
她倒吸一口气,道:“天啊。”
祝荧心想,真是另类的缘分。
他们都在对方堪称狼狈的时候,误打误撞闯入了现场。
在八年以前,梁简横行霸道,对处于结合期的女生堵在角落调戏,被路过的祝荧见到后插手拦住。
两个人并不熟识,甚至没交换名字,就匆匆地赶去学校报到。
事情的结局是女生被家里转学去了别的高中,而无力离开的祝荧开始了漫长的被校园暴力的时光。
不对,此时看来,并不是结局。
医生摸了摸江楼心的胳膊,说话的时候嗓音都在抖,飞快地瞥了眼祝荧,咽了口口水才勉强把话说完。
她道:“他太紧张了,你们别在边上看着,麻烦给病人腾出一点空间。”
蓝眼睛是提着一袋子饭菜回来的,在作案的高压力下熬了几天,今天又来回走了两趟山路,此刻有些临近极限。
他捏了捏拳头,在胖子的招呼下出去吃饭。
“就是个文文弱弱的Omega小姑娘,能干什么事?”
“我劝她最好是这样。”
医生胆战心惊,等他们走远了,压低了声音道:“我要怎么帮你呢?”
祝荧道:“能不能把他送走?”
江楼心急忙说:“别听他的!”
医生不过是晚上实习,被拜托到这里来出诊,遇到这种事情,快要被这个场面弄哭了。
虽然以她和祝荧为数不多的交集,自认为祝荧是个教人很有安全感的男生,此刻也着实不应该手脚慌乱。
但另外两人那么可怕,她实在无法保持冷静。
她道:“我们要怎么办啊……”
“你看看他的胳膊,这里条件不行,麻烦你凑合一下了。”
医生深呼吸了两下,摸了摸江楼心的右胳膊:“伤得不重,我能试试接上……但不保证接得有没有错。”
她沉下心来,给江楼心松绑后做了个紧急正位。
江楼心担心自己的痛呼会加快引来蓝眼睛和胖子,忍着没有出声,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在医生松手后的半分钟内,他什么也话说不出来,光顾着压下那股痛感。
过了会,他道:“帮忙给小祝解开……”
“我就算了。”祝荧道,“待会你们踩我背上试试,你要踩快一点,我估计撑不了几秒。”
江楼心道:“你怎么还在发疯?!”
“你觉得他们会放她走?就算你乐意陪我死,她想陪我死么?”
医生哭丧着脸:“那、那你怎么办呀?”
“我有我的办法。”祝荧道,“等下江楼心扶着你踩上来,然后你拉他一把,他再把你带出去。”
江楼心道:“如果我一个人活着回去了,就会被裴慕隐打死,你信不信?”
祝荧顿了下,站在窗口下面没说话。
医生看了不禁晃了晃神,没有任何证据,可是坚定地觉得裴慕隐对他肯定很重要。
她想,那个十六岁能挺身而出的少年,被校霸破口大骂却毫不胆怯,现在变成了更加沉稳的青年,只是有了软肋。
在被戳到的时候,显得好难过啊。
“这次可以写配方了吧?老板催得紧。”蓝眼睛吃完了饭,靠在门上道。
他们三个错失了最好的机会,胖子过来重新绑住了江楼心,也绑住了医生。
祝荧道:“太复杂了,一下子写不清楚,需要别人在我笔记本里看一下备注。”
蓝眼睛道:“你当我会信你的鬼话?”
胖子是业内的人,道:“大哥,还真是这样。”
搜身时没收的手机被丢了过来,胖子急忙接住,再问:“打给谁?”
祝荧道:“裴慕隐。”
他无不侥幸地想着,听一听声音也好。
听一下裴慕隐叫自己名字……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清亮的低笑:“昨晚手机没电了,回了你两通电话没接,怕吵着你休息就没再打。”
裴慕隐解释完,道:“荧荧,我当做你答应了。”
·
经过朋友的介绍,裴慕隐和一位德高望重的信息素科专家搭上了联系。
那位专家脾气有些古怪偏执,只在当地看病,并且不会对外接诊,手里的病人少之又少,不过治愈率出奇地高。
被裴慕隐软磨硬泡了好几个月,碍着和裴家的上一代家主颇有渊源,年轻时受到过资助,专家答应过来看看。
裴慕隐年纪轻轻,待人接物却有一套,专家一下飞机就被亲自送到了车里,到了景区附近的豪华度假酒店被安顿下来。
期间裴慕隐的手机没电了,忙着招待老人也没顾得上充,告别后才问酒店借了充电宝。
看到了祝荧的未接来电,再听到语音留言,他不禁有些怀念。
好久没听到祝荧这么讲话了。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针锋相对,就算是气话也带着伤人的刺,可是现在的祝荧软绵绵的,再凶也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咬起人来也没杀伤力,只觉得好玩可爱。
今天一大早他被医院喊过去,说是祝荧一直没来拿体检报告,如果他有空的话就来代取。
他刚取到报告,还没来得及看,就接到了祝荧的电话。
祝荧没有给他泼冷水,喊道:“小裴。”
“怎么了?”
“有空么,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不能,你知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身体,怎么拖了好几天没来拿?你这份报告单现在在我手上。”裴慕隐道,“让我瞧一眼。”
祝荧那边忽然挂断了电话,他一边想要回拨,一边翻到血液检测的那页,接着整个人凝固住了。
他看到底下的结论时,不由地晃了晃神。
一开始,裴慕隐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感觉是拿错了单子。
可是两个都没有出错。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口,大脑一片空白,对眼前的信息完全转不过弯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纸黑字写着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