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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被推波助澜地翻出了一大笔旧账。
即便江家有心将损失降到最低,如今也止不住事态发酵,前几天江锡早就为这家门不幸道了歉,又声明与这儿子划清界限。
看到江复照跌跌撞撞,在闪光灯中慌忙挡住了脸,车内的江复雨短促地笑了一声。
“看到了么?”江复雨慢悠悠道,“江家这群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一群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说得仿佛自己不姓江,听着那么讥讽,却并不避着祝荧。
在这种方面他们大概是一条线上的,但祝荧是出于敏感,而江复雨很冷漠。
江复雨又说:“裴慕隐交出去的证据是你给的?”
白寄容道:“我得罪不起他,只能卖他一个人情。”
江复雨转头看着祝荧:“瞧瞧你这男朋友,当着你的面那么无害,转头凶成这样。”
祝荧眨了眨眼睛:“二哥,我怎么记得我和他分手了?”
江复雨看他还在继续装,拿他没办法,接下来一路无话。
电视上很快出现了裴慕隐的身影,他气势凌人地下了车,一个眼神都没给周围乌泱泱的人群。
保镖用人墙给他开了一条路,他没回答任何问题,直到记者问他和江家小公子的恋爱是否属实。
碍着祝荧需要静养,怕他受到太多打扰,江家并未对公众透露太多信息,只是说找了江楼心有个双胞胎兄弟。
裴慕隐道:“谁说的?”
记者看他愿意接话,急匆匆做了说明:“江复照说你冷血无情,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大舅子……”
这么讲已经是在耍无赖了,闹到这一步是他冷血无情在前,想要祝荧的性命。
话说到一半,裴慕隐就听不下去了,讽刺地自顾自打断道:“可惜这辈子没时间教他做人了,他得死在监狱里。”
尽管镜头容易将缺陷放大,但他的相貌长得实在太好,竟然挑不出哪里是有瑕疵的。
眉眼精致,鼻梁高挺,许多Omega都没他生得貌美。
高中的时候他会被方逸辰调侃小白脸,如今没了十七八岁的青涩,随便一站就像是被邀请走红毯的荧幕明星。
祝荧忽地联想起网上的评价,有人说上帝雕琢裴慕隐的时候一定花了极多心力,给予了这样的偏爱。
但裴慕隐实际并未被偏爱。
有人错只错一件事,或是只错一段时间,过后便是风轻云淡,随时能够重头再来。
而他的动摇使得高楼倾塌,之后满目废墟,连回头望一眼都需要勇气。
祝荧靠着车窗闭了一会眼睛,听到记者说:“裴先生前段时间突然捐了十所学校,是因为什么?”
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应,但在公布江家老爷子遗嘱的前一天,裴慕隐过来接祝荧,说了其中的缘由。
“我只是替没上学的小朋友请客,让其他同学得到他的分享,能多读一些书。”裴慕隐道。
那位小朋友被他抱着,埋在了一棵桃树下。
裴慕隐亲手挖的深坑,祝荧不知道他耗时了多久,反正今天清晨下葬,Alpha右手虎口处有些开裂。
裴慕隐道:“你父母看到我应该心情会很复杂,不为难他们了,我送你到门口好不好?”
祝荧道:“江复照被判了无期,其实江锡和许砚没太大反应,这几天光顾着在忙股价的事情。”
“江复照从小就被送到寄宿制学校,回家次数一年不会超过六次,他们和他的感情还不如和管家的深,出了这种事估计气愤更多一点。”
“那你呢?”
“什么?”
祝荧道:“你和你母亲。”
他并不愿意提起裴母,那个女人一度是自己的噩梦,只是近期听过好多版本的传闻,都在说裴母下场凄凉。
裴慕隐言简意赅:“精神不好,送去疗养院了。”
这个女人一向在事业上野心勃勃,不可能心甘情愿地退出权力中心,放手了执着大半生的东西。
会有那么古怪的动向,肯定是裴慕隐动了手。
他神色淡淡地补充:“不用怕,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裴慕隐并没有过多透露自己的手段,他一直是这样,心知祝荧对此不了解也并不感兴趣,说话深浅拿捏得很恰当,也不会刻意流露身份。
没有以此为诱饵,也没以此做威胁,无论在外面如何位高权重,在祝荧这边的形象仅仅是老同学、前室友,以及旧情人。
以至于祝荧都没明确认知到,这五年没见,当年陪同他历经风雨的少年已经能遮风挡雨。
祝荧送别孩子,寒假中被盯着在家休养,再次出门是去听了遗产的宣布。
他难得穿了一次正装,漠然地看着亲戚们紧张兮兮地交头接耳。
江锡说得果然没错,他的份额不小,能够继承价值十多亿的股份,以及老爷子所有的古玩藏品。
祝荧在合同上签了名字,再听江锡低声问:“你记不记得……”
这是在问祝荧记不记得以前说过的,要在划分完财产之后听从他的安排,当个乖巧听话的董事。
“我什么都记得。”祝荧道,“你指的是哪个,是以前你和爸爸来做客,被养母烫伤以后连着我一起责怪,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他整理了下袖口,似笑非笑道:“还是你逼着江楼心订婚,硬是把人逼得打起了裴慕隐的主意?”
他不再是与裴慕隐一起出逃后,被频频过来试探的亲友弄得措手不及的高中生,眼下当着许多亲戚的面,自若地往后一靠,倚在了饰面华丽的墙上。
瞧着江锡诧异又难看的脸色,祝荧如同在欣赏画作,而对于这幅画,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尽管江锡所做的种种太过没心肝,不过以他的脾性和身份来看,也算是不出意料。
祝荧心里明白,可咽不下这口气。
“你介绍裴慕隐是我男朋友的时候,我忍笑忍得很辛苦,就想着,你哪天一定也要体验下这有多不容易。”
他的指尖搭在桌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提醒道:“我什么都记得的,记得二十多年来什么都没得到过,只有血脉带来的遗传病在陪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撒点糖
第43章
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但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
他们诧异着祝荧当场没给江锡台阶下,包括江锡本人,也是始料未及地愣住了。
从没有人敢这么驳他的面子,可他无可争辩。
儿子被调包这件事情上,不知情的三方无论是祝荧,还是他和许砚,亦或者江楼心,其实都是受害者。
而伤得最深的是祝荧。
江锡粗喘了几口气,阴沉沉道:“你去冷静一下。”
祝荧道:“当我疯了?这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