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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泠抱着毯子脸色爆红,脑子里仿佛炸了十万筒烟花,都把她给炸懵了。
“程应航你怎么在这?!”
她刚才说了什么?小东西?而且还枕在他肚子上?让她死吧让她死吧让她死吧就从这里跳下去吧现在就跳还不算太晚吧,啊???
程应航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重复:“不用想那么多。”
温泠摔开他的手:“你滚!!!”
怎么了这是?李亚丽一头雾水,挖了一勺西瓜送进嘴里。
次日出门逛当地的花鸟市场,温泠都没再跟程应航说一句话,连个眼角余光都吝惜给他。
连师父师母都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街上游人熙攘,趁着程应航跟夏二东在一家花店里看新到的品种,金褚青暗戳戳回头问温泠:“那小子欺负你了?”
温泠:“……”抬头看天,不想回答。
“嘿,这小子,看着挺老实的……”老头气得鼓起腮帮子,“不行,我要将他逐出师门!”
温泠垂眼看他:“别演了,您倒是将他逐啊?”
老头笑着摇头,“啧啧”连声:“嘴硬了,我真赶他,你肯定不乐意。”
“天热,”温泠推着轮椅望向不远处的河塘,“您下去游两圈?”
老头怂了,苦着脸喊随行的护工来救他。
夏二东和程应航回来,将收到的几张名片放入钱包。
温泠瞥见了,想起昨天的事,就买雪糕和饮料的时候,她看到程应航的钱包里有一张小纸片。
纸片夹在照片层里,圆珠笔的字迹:【即使全世界都漠然,我们依然要】。
字迹还挺清秀,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半句。
有淡绿横线,是一张作业纸,半截小指大,边沿有焚烧的痕迹。
看不清上下文,都烧没了。
当时想问来着,忘记了,算了,她也不是什么好奇宝宝。
从花鸟市场回来,每个人都捧着一盆花。
温泠手里的是一小盆白色矮牵牛,调整过花期的,开得满满当当,花瓣边沿带着略微的粉,颇为梦幻。
夏二东带着李亚丽将花移栽到金褚青家的院子里。
他一边挖土一边讲解,李亚丽蹲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师母在一旁给喷壶装水,讨教养护方法。
温泠趴在窗口看着,心情如阳光下的院落一般疏朗。
程应航从鸟市回来,将一提鸟笼交给夏二东,夏二东忍不住吐槽他俩折腾中间人。
鸟笼从窗外递进来,温泠接进去,悄悄去到老头的休息室,放在桌面上。
等老头瞧见了,一定乐得跟小孩一样。
在楼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温泠下楼时,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帮佣站在楼梯口的过道,看见她下来,悄悄朝她摆了摆手。
还没等温泠发问,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要我们去住酒店?该搬出去的是她!”是金琼琼。
“先来后到。”金褚青理所当然的语气,“你们来都没打个招呼,我怎么知道要留房间?”
温泠没下去都能想象,金褚青必定是歪坐在软榻上,老神在在。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回自己家我们还得打招呼?!”是金褚青的儿子金勉。
“谁告诉你这是你自己家?”老头哼笑,“这是我家,到不到你手里还不一定呢。”
金勉蓦然拔高:“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给谁?”
“爸,您可是越来越偏心了,”旁边金勉老婆的声音也插进来,“我们琼琼是您亲孙女,也没见你这么宠的。”
金琼琼声音都抖了:“国画我也会,跳舞我也会,我哪里不如她?!您从来就没有培养过我!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嘈杂声中,温泠站在楼拐角,看着墙面托板上的布艺绣花,发呆。
她从来没想过跟金琼琼争什么,金褚青是她祖父;而温泠再肆意,也不可能跟师父使性子、大小声。
有人说,人们总是轻易伤害亲人,不包括她。她没有可以伤害的亲人。
手被轻轻牵住。
温泠回头,程应航静静地看着她。
拐角处白格高窗投进蒙蒙亮,映亮他发光一样的侧颜,恬静凝视中仿佛含着某种笃定,叫人莫名心神安宁。
这一刻,她没有困窘,没有躁动,浮尘一般缥缈的心绪沉降下来,安定下来,沉在他眼里,落在他手心里。
温泠闭上眼,缓缓地深深地呼吸,微笑浅浅,捏了捏他的手心。
下楼进客厅,温泠:“金琼琼,我来告诉你,你哪里不如我。”
客厅里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她。
不止是金琼琼,连同她的父母,见温泠进来了,都登时面沉似水。
温泠歪头一笑,格外纯真可爱:“你嘛,嗓门太大,像个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