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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色惶恐:“殿下恕罪!”
余帘虚弱的抬起手覆在她柔嫩的手上,没有力道的轻轻拍了拍:“好了,姣姣。不怪他们,我嫌人太多,吵得我头疼,让他们都出去了。”
“皇祖母!”楚仟泠眼眶含着泪水,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都出去。”越过她漆黑的头顶,余帘对身边的两人吩咐道。
“是。”素昔和小李子低垂着头一路后退,直到外间才转身。
偌大的殿宇只剩下两个人,一个不知如何开口,一个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殿内满是寂静。
“姣姣,扶我起来。”
“好。”
余帘撑着手肘,艰难的坐起来靠在床沿,楚仟泠贴心地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棉被上精致的金丝绣的龙凤呈祥,她记得这还是几年前皇祖母生辰皇爷爷赐给她的,这都几年了,还在用着。这些年皇爷爷对她已是感情不再,连这些物用都不甚在意了。
良久,余帘才虚弱的开口:“太医来看过,说本宫最多也不过是三月光景。”
抠着被褥上丝线的手指瞬间收紧,一直低垂着头不愿去看她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她怕看了自己眼里的泪水就会决堤,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怎么会呢,皇祖母只是小病,都是那些太医胡说的,怎么可能只有三个月了?”
“姣姣,我的身体我自己是知道的,那些太医说的三月光景我都还觉得长了些。”余帘笑着安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人老了,病痛都是常事,我能在后宫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可是皇祖母还没有看到姣姣成婚,还没有等姣姣的孩子出生,姣姣舍不得您啊!”
这些画面都曾是楚仟泠想象过的,她幻想中余帘来了她的婚宴亲手将她托付给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等到孩子出生了余帘慈爱的看着手腕里的婴孩笑得一脸开怀,可如今却像是晴天霹雳,将这一切都变成了幻想。
“我听到陛下说了,你和魏家公子的婚期在六月,现下细细算来,皇祖母还是能看到的。至于玄孙,皇祖母就没那福气了。”余帘也觉得这是她人生中的一件遗憾事。
指腹将眼角的泪拭去,余帘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楚仟泠那张和太子极为相似的侧脸,想多看看记住这张脸,她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忘了这个疼爱了一生的孙女长什么样子。
她这一生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与太子妃肖氏青梅竹马,在他弱冠那年两人便成了婚。婚后没多久便接连生下四个儿子,她对这四个孙子也算喜爱,只是总差了那么一点感觉。再后来孙子们三岁时就被送到皇子院生活了,难以见到,感情也就那么淡了。
直到姣姣出生那一年,宫人带着一脸喜气的来景阳宫,说太子妃生了一个女孩,那一刻她的喜悦是无以言表的。满月时她随着皇上到东宫看望,第一次见到那包裹在襁褓里的粉粉嫩嫩的婴孩,她觉得她的爱在那一刻全都给了这个孙女,包括曾经分散在太子身上的那些爱。
她是如此喜爱这个孙女,只想把她能给的一切都给她。
“姣姣,魏家公子虽有心上人,但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但从才德上而言,也是皇城的贵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从武艺而言,他也是个能护住你的人。”
余帘肯定的说:“你相信皇祖母的眼光,皇祖母看了一辈子的人,他不会有错。”
“皇祖母,我知道了。”
“魏尧虽人不坏,但魏家的人你皆不可信任。魏棕和他那两个嫡子,都不是什么善茬,野心极大。如若不是没有证据,我都觉得魏家父子有谋逆之心。”
一句谋逆,使得楚仟泠错愕的抬头看着她,皇祖母这人鲜少接触外面的人,怎么会下如此定论?
余帘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安慰的说道:“我没有打探政事,只是从皇上登基上位时,那魏棕即刻弃武从文,从护国大将军成为了楚国丞相,原因为何?不过是皇上对他的提防之心就会降低,毕竟能威胁到整个王朝的兵权不在他的手里。但谁又能保证拿着兵权的将军和丞相没有勾结?从前多少个王朝不是因为朝臣勾结而灭亡的。”
楚仟泠喉结轻轻滚动,干涩的说:“皇祖母为何不告诉陛下?”
余帘自嘲一笑:“我又何尝没有说过,后果不就是如今这般局面。皇上觉得我在诋毁君臣关系,觉得我干涉太多。他从不再理会我的言辞,到如今再不来见我一面。”
“皇爷爷他……”
“自从我称病,陛下一次没进过景阳宫。我又何尝不明白,容颜衰老,圣心不再而已。只是我恨呐,恨陛下年老昏庸,分不清人心,整日流连在那些莺莺燕燕中,不理朝事,使得现如今整个楚国内腐外败,岌岌可危!”
越是想着皇上近些年的作为,余帘眼前一片发黑,胸口一闷,腥甜自喉咙而上从口腔喷涌而出。一时间耳朵轰鸣,只听得姣姣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嘶吼:“来人啊!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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