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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付出并非她所愿,于唐雨旸而言,歧国却是痛苦的来源。
躲还来不及呢。
“唐某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当初承诺的——为天下万民。这天下如若还能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岂会继续重演我兄妹的生离之苦。”
倘若唐雨旸能来歧国,他这不世之材,定能为歧国一统贡献不凡助力。燕妫当然不肯轻易放过他,再者说,她答应过时若要帮她找哥哥,找到之后又怎能放任不管,将来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必要助唐雨旸位极人臣。
“既然是为天下万民,圣上称帝正是为黎民苍生,唐大人若能为我君主效力,不正是为万民谋福祉么。不如待天下安定,你再带时若回家乡看看。”她说着,取出随身携带的剑穗,放在唐雨旸面前,“这是时若亲手编来送我的,是我唯一留下的念想,但现在……最需要它的人已不是我,便转赠给唐大人吧。”
唐雨旸把剑穗小心拿在手里,眼中水光闪动,眼角微微泛着红。未几,他将剑穗收好:“抱歉,这剑穗唐某收下了,可是,唐某当真无意留下。”
燕妫叹口气,知道轻易说不动他。其实身处洪流之中,如她,不也想得一日安宁么,既然有机会回归宁静,何苦还要卷入朝堂。或许,时若在天之灵,看到哥哥能够安乐平静地过完此生便可瞑目。
“那唐大人还有什么打算?”
“回家乡,没别的打算。”
“何时走?”
“明日。”
之所以明日再走,是因为他还有一些大羲的秘辛要画要写。借着这日余下的工夫,唐雨旸连夜写了一沓纸,翌日清晨拜别燕妫,策马往东,迎着朝阳去了。
燕妫手里拿着那厚厚的一沓纸,心头既有朝阳初生的温暖,又有疾风吹来的寒凉,总归不是个滋味。
有了这些,趁着女帝伤重,大军北上取代羲国指日可待。燕妫想着,这消息要赶快上报圣上,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与此同时,女帝在主帐中醒过来。她想要说话,张嘴却发现嘴唇不受控制,身体好似灌了铅,手脚不管她用多少里都不听使唤。包括她的头脑,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转不动,想不明。
“唐……他呢?”
身边随从见陛下终于醒了,连忙捧上汤药:“唐大人去向歧国皇后说明情况,不想竟被他们俘了去……不过陛下放心,唐大人送了信过来的,想来暂无性命之忧。”
“信……”喝什么药,她要看信!
那随从会出她的意思,只得放下汤药将信呈上。女帝却用手拿不住,命随从展开置于她眼前。
那信确实是唐雨旸所写,昨晚送到营中的,信中他道“恩怨两清,自此割袍断义,今已不恋俗事,回山水间去了”。
她莫不是还要感谢他没有投靠敌营?!
他对得起她的宽慈吗!
好,他很好!女帝胸口闷痛,额前青筋暴起,却骂不出句完整话,挣扎半晌口中喷出一股鲜红的血,又瘫回床上。
唐雨旸……唐雨旸……那冰块是你刻意放置的,是也不是!你我兄弟走到如今,到底是朕错了,还是你错了,还是这老天爷错了……
随从见她又要晕倒,连忙出去叫人。待军医入账,几位将领也跟上前来询问陛下病情。
这事原该隐瞒的,可是……
陛下原本是每日都要巡视兵营,亲自指点将士的,现终日不出,怎么可能隐瞒得住。那随从摇摇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打发了各位心头已经有数的将军,将徒弟叫到身边,吩咐他收拾细软,随时准备逃难去。
这卸甲风,将养好了或还能痊愈,可眼下陛下心火难安,又是两军对垒的紧要之时,莫说两月三月的,就是一两天也等不起。歧国大军一旦进犯,他大羲十五万大军没了女帝指挥,必如一盘散沙,各人心头对此清清楚楚。
何苦呢,当初有人劝阻女帝不要单挑。可结果是什么,结果被以祸乱军心为名,砍头示众。现在一个卸甲风就让全军乱了阵脚,唉……
两日之后,闻人弈收到急报。
是燕妫的亲笔信,信中提到,唐雨旸使计脱身,女帝遭遇卸甲风,已不能动弹,现大军拟趁机全面攻袭,北伐之战或可提早结束。只可惜,未能说服唐雨旸留下。
另附了一份家书,只说自个儿一切都好,过不了多久便可放手,给诸将多些立功的机会。又问他几时适宜回宫,回宫之前可有什么交代。
闻人弈拿着信,重重地咳嗽几声,心头浮起淡淡的喜意——她愿回来就好。
看信的工夫,给使端药进来:“陛下,该喝药了。”
殿里头浓浓的药味久久不散,人若在里头待久了连衣服上都得沾着苦味儿。称帝之后,连日的大捷战报送至御前,圣上频露喜色,却不见身体好转。
御医说,是前阵子伤了根本,再不撇开琐事专心将养,莫说是伤了根本不能高寿,只怕是已然不能长久。
跟前伺候着的人,哪个不是盼着皇后娘娘快些回来,